少年事

“我很好追。”少年握住明霜的手，极为认真地对她说，“你说要追，我就答应。”

少年眼里有湍急的爱意，足以生动明霜的整个世界。

“贺兰泠，我学会了用你爱我的方式，去爱别人。但我不能，也不会像你对我那样，去对别人。”明霜半梦半醒间呓语，她抓紧身边人的衣袖，伤心地保证，“小闻君，我一定不会那样对你的！那样真的好痛。”

梦谁不好，居然梦到他？

明霜大梦初醒，从桌上爬起来，心情很是不好，她不由锤桌咒骂：“去你姥姥的！”

殊桀被吓醒，他立刻起身，规规矩矩地站到一旁。殊桀见闻君已然不在，知道明霜心情欠佳，不敢出声。

“老东西，昨日我去天界，路过凌虚宫门外。”明霜对殊桀道，“发现结界将散，十日之后他必出关。”

殊桀一听凌虚宫，即知明霜口中“他”指的是谁。殊桀本想接话，又听明霜冷笑道：“我要送他一份大礼！”

殊桀询问：“陛下想要怎么做？”

明霜让殊桀俯身，言不传六耳。

“花神芷韵倾慕贺兰泠。”明霜交待完，把玩起手边酒杯，“我要在芷韵死前，成全她的一片痴心。”

“陛下。”这时闻君手持汤碗走来，把汤放在明霜面前，“这是刚煮好的醒酒汤，趁热喝。”

明霜开心：“小闻君，你没走啊？”

殊桀上前给明霜盛汤，听见闻君对明霜说：“陛下，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聊聊。”

明霜端起醒酒汤，小嘬一口道：“你说。”

闻君等殊桀退休，方开口问道：“陛下喜欢我吗？”

明霜大口吹散汤面上的热气，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喜欢。”

闻君又问：“陛下为何喜欢我？”

“因为我对你有所图！”明霜放下汤碗，双手捏住耳朵，分外坦诚道，“图你对我好！”

明霜将身转向闻君：“你是在我祖父祖母去世以后，我孤立无援时，第一个对我施以援手的人。”

闻君俊俏的面庞上露出意外神色：“陛下竟还记得？”

明霜郑重道：“愿意主动帮我找寻巫琦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之一，我必然铭记于心。”

“陛下可是在怜悯我？”闻君眸色一深，“但心有朝一日，我向你泄露神舟所在何处一事，和告诉你如何登舟一事，会被三界知晓，从而成为众矢之的，沦为三界罪人。”

明霜摇了摇头，她走到闻君面前，神情真挚道：“闻君，倘若我连你当日对我的真心，半分都觉察不出，又何苦纠缠你四百年，非要你嫁我呢？”

闻君眼底有动容之色。

“既如此，你我二人的亲事。”闻君静默半晌，终做出决定，“陛下需亲自上门征得我父王同意。”

明霜怔住，她内心狂喜：早知道去趟天界，再和你谈谈会心这般管用，我早该把你丢上天去！

“这个自然！”明霜连连点头，“我明日就去拜会妖王！”

明霜原以为万事只有开头难，不成想跨过闻君那道关，自己还会在妖王那里碰壁。

“魔皇来的真不凑巧，我家大王今日闭关，怕是不能见你了。”妖族掌事说完头也不回地遁入水中逃之夭夭。

明霜看着面前百箱聘礼，在耀海之滨暴跳如雷：“他才出来不到三月，又回去闭关？一个千年鲛精，怎么那么爱学王八，在同一处进进出出来来回回的？”

“陛下！”殊桀捂住明霜的嘴，“祸从口出，闻君皇子好不容易才答应和你的婚事，你这般口出狂言，万一传到闻君殿下耳中，可如何是好？”

明霜冷静下来，她强调说：“老子没骂人！”

老子骂的是妖！

明霜听从殊桀的计谋，跪在耀海之滨以表诚意，等妖王首肯接见自己。

三天过去，耀海风平浪静，没有一丝要开海辟道，迎人入内的意思。

明霜揪住给自己送水来的殊桀的衣领：“老东西，你这主意，要是把老子的大事给耽误了，老子就把你丢到耀海里喂鱼！”

“妖王就是再不待见您，看在闻君殿下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再继续为难你的。”殊桀忐忑不安地递上茶盏说道，“您再忍耐一下，少则三日多则五日，妖王定会见您！”

殊桀提及闻君，明霜才发觉，自打她来了耀海，闻君就没有现身过。

明霜用盖子撇去浮沫，心内隐隐不安：我都跪在这里三天了，小闻君还不出来见我，他莫不是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