犟种
文卓这两年财运爆棚,马场的生意红火,她又存了些钱,于是便在周边开了家民宿。后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把一楼全部搞成了清吧,男女老少皆宜的那种。
整体装潢结合了中西部民族的特色,看起来极具风格,在一众装饰单调的建筑中脱颖而出。
伴随着这几年羌芜旅游业的蓬勃发展,她的民宿渐渐成了著名的打卡景点之一,而作为老板的她自然是赚的盆满钵满。
荀远看着她,越发觉得失落。那绝不是嫉妒,而是一种好朋友已然一路高歌远行,而自己却因怯懦畏缩在原地停滞不前的遗憾。
她恨的是自己!
“呦!大诗人又开始触景伤怀了?”文卓甚至没有转头,只感受到荀远的视线,便脱口而出这句话。
这样的玩笑话,还是跟当年一样……
荀远突然轻松了起来,刚刚的郁闷情绪,在听到文卓的这句话后,登时烟消云散。
真好呀,文卓!
“以我对你的了解,现在这种文静样最多装三天!”文卓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跟她比划着,墨镜下的眼睛亮晶晶的,“且看着吧,你只是刚离开城市不适应罢了,心野着呢……啧!”
说到这里,文卓突然咂舌,“三天我他妈都嫌自己说多了!等会儿你丫的两杯酒下肚,疯起来我都怕你把姐们儿的房子拆了。”
荀远“噗嗤”一笑,露出了这三年以来最为生动的表情。
“看看!这才像个人嘛!你都不知道你刚刚在机场时的那个拘谨样,哎呦喂,我都想脱鞋拍你脸上。”
“开你的车吧!话真多。”
从机场到民宿有30公里的距离,可若从沙洲穿过,将会节约一大半的时间。
越野车在沙路上疾驰,身后卷起漫天飞舞的黄沙,像是轻薄的帷幔,狂野且飘逸,那是城市中不能见到的风景。
荀远刚想打开车窗,背后却传来文卓的声音,“别发神经啊,今天刮西风,你丫一开窗,咱俩就要吃一嘴子沙。”
荀远撇撇嘴,心想这丫头还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这点矫情的小心思都能被她捕捉到。
“还要多久?”
“快了,5分钟就到地儿。”
20分钟后……
“卓姐,咱跟你掏心窝子的说啊!我这过的成憋屈了!”
“你……你先下来!”
文卓看着站在吧台上拿着酒瓶子摇摇晃晃的荀远,心里大骂卧槽,她就知道这死丫头喝了酒会是这么个鬼样子。
一旁的阿苏紧张兮兮地伸手护着,随时准备迎接跌落下来的荀远。
阿苏是文卓请来的驻唱歌手,一个留着长发的羌族小伙,说话时会带着浓重的口音。
“阿卓姐,这len 肥啊!”
“哎你这小姑娘,你说谁肥呢?”荀远已然神志不清,逮到阿苏就是一顿质问。
阿苏急得连连摆手,黝黑的皮肤竟显出几分红来,“我……我德姨思是……”
“谁管你姨是谁啊!”荀远委屈极了,一边哭一边晃,“我毕了业,我,我他妈在一个大专给人教书!应聘的时候说好了周末寒暑假都有。结果签了合同之后,我他妈周末还要加班、开会、听报告!寒暑假还要去他妈培训!我培训你大爷呀!还有……还有我们学校有个男的,老他妈骚扰我,我,我为了躲他,我都累瘦了,你还说我肥……”
“行了行了,阿苏,你先过去吧!”文卓冲他摆摆手。
“诶诶,你站住你……呕……”
话没说完,荀远便开始吐,文卓顺势把她拽了下来。荀远吐完便躺在她怀里,醉的不省人事。
文卓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捏了捏她的脸,自言自语到:“受了委屈怎么都不吭声的?我不问你就不说,你他妈还真是个犟种!傻不傻呀……”
文卓和阿苏一起把荀远抬进房间,可刚安顿好她,隔壁便传来一声巨响。
是马场那边的动静……
“快!快拦住它!踏风……踏风它跑出去了。”
踏风是荀远的马,是一只白底又带了些零星黑点的小公马。荀远第一次学骑马时,它还是马群中的小矮子,现在已然长得威风凛凛。
文卓推开门,便看到踏风冲着这边疯跑过来。不顾众人的呼喊,她只淡定走上前去。
意料之中一般,踏风在离她还有几步路的距离时突然停了下来。文卓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而它也顺势摇晃着头,热烈的回应着。
“踏风,你也想她了是吧。但你别生她的气呀,她不是故意不来见你的。她妈妈去世了,她自责内疚,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不肯放过她自己呀!”
——
大巴车缓慢地驶过公路,远处是连绵寂寥的神圣雪山,车上是年轻热血的追梦少年。
“哎呀气氛都到这儿了,不唱两句心里痒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