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九令阁（上）

“王屋山绝顶曰天坛，济水发源处是也。”

传说古代有一条通天河，发源于王屋山上的太乙池，名为济水河。古济水河流经人、衍、柃三族，三族依山而生，傍水而居。古济水河孕育了三族无数文明，故为通天长河。

广野泽为古济水所汇，济水中游在此通过。广野泽所在地界，即为人界。人族不识法术，却谙世事。博古通今，知晓天文地理，见识十分渊博。

衍族起源古济水河下游平原，真身多是凶禽猛兽，故元灵属火。后接青天，生灵识，运法结印，化身人形，通晓幻法，即咒术、攻守、结阵之法。

衍族中等级森严，以强者为尊。其中狼族智慧超群，修为多达至深之境，故为衍族最高统治者。狼族历代守护着济水河的发源地，管理河流涨退秩序，任何邪灵均不得污染和靠近。

柃族起源于古济水河上游高原，真身多为珍贵草木，故元灵属木。后开灵识，化人形，通晓灵法，即医术、诊疗、用毒之法。

柃族神尊之位由柃族先祖的后人世袭，均为平仲一族。

因广野泽地势平坦，资源丰富，自古便是衍柃两族争夺的生存之地。为避免两族战争祸及人族，柃族抢占先机，与人族率先达成休战盟约。人、柃两族先祖在人界王屋山主峰天坛山处共设结界法印——探天印，以阻隔衍族与人族的直接往来。

柃族神医狄令一族，从属于柃族最高统领者平仲一族，对灵法最为精通，也是探天印结界的历代守护者。

朽灵斋，是由柃族先神医狄令泙创立的柃族最高医府，只收医术修为极高之人为徒。朽灵斋历任斋主均由师从狄令一族的医徒中选出，而师从其他医者的医徒们学成后便会离开朽灵斋。只有学有所成的朽灵斋医徒才能得到斋主分发的探天令牌。他们大多会成为游历各地的游医，来往于柃族和广野泽，为世人医诊天灾病乱。

探天印能抑制元灵之法，如果有衍族想突破结界进入广野泽，修为则会被探天印完全剥夺。而前往广野泽的柃族游医，为了不让他们干扰人族的生死秩序，故大部分法术都会被探天印暂存于探天令牌中，所以他们在人族也只能施展极少部分柃族疗法，主要诊治方式仍与人族无异。

幻、灵两大术法，是衍柃两族开灵识后修行的不同术法。二法通识者，法术修为可达极高之境。

……

九令谷，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地处王屋山脉一隅，是衍柃边界的隐秘之地。九令谷中，有一楼阁坐落在这清水绿树间。全楼木棕色，露台横梁上挂着几缎红帐锦，随风扬拂起落。高台楼阁背靠九令山，面朝灵湖。灵湖上接济水，下通湖海，在山谷间形成好几阶落差瀑布。每当朝沉暮洒，皎月长空，盈盈一水，光影沉浮，与阁中灯火交相辉映——这便是九令阁了。

“澋和，该起啦！”卯时，阁中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每日清早，台岱仙翁便叫醒他那贪睡赖床的小徒弟。见那房中毫无回应，他又杵着他的拐杖“咚咚咚”地敲着房门。

“我起啦！别敲了！”

房门一开，只见一个小姑娘迷迷瞪瞪走出门来。她披头散发，闭着眼就往楼下走，摇摇晃晃，念念有词：“上品，草部，蒺藜子，味苦温。一名旁通，一名屈人，一名……一名什么来着？一名止行……哎……哎哟！”她闭着眼，又数错楼梯格数，在最后一格踏了空，于是直直地扑在了地面上。

那仙翁冷哼一声：“又忘光喽，每次睡醒，你准能把知识忘个精光。就不该睡觉，要是不睡，现在准保还记得！”

那小姑娘趴地回头，忿忿地说：“我说老头，不睡觉，怎会有精神习法，又怎么记住知识呢？”

“我看你现在也没学会多少！还有，别叫我老头！赶快起来，等下继续学习炼草之法。”

“知道了，老头……”

一番洗漱过后，小姑娘澋和看起来明媚了不少。她身着绛红衬裙，行动敏捷。几条红绳辫子扎在耳后，一束长发滑侧肩旁，眼眸清亮，鼻子小巧，两颊晕红，透着活泼的气息。

她天生唇色红润，皮肤更是清冷白透。放眼一望，颇有“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之美。然而她一开口，便全然失了那洛神的美感——

“老头，你是不是记错啦？我记得这草是‘湖西籽’，味苦性寒，不能以寻常之水煎服！“

“嗯……本翁故意说错，其实是在考验你。”

“老头，你睡糊涂啦？熬‘华水仙’明明需要三个时辰啊！怎么会是一刻钟呢？”

“本翁，就是在试探你，看你……还记不记得……”

“老头，老头？我的结印对不对？”

“老头！我又把炉子烧炸了！”

……

“芙涟子，叶草层层，似水芙蓉，涟漪泛起……”澋和念着一本医书上的内容，这本医书从正面或背面翻起，文字方向完全相反，笔锋写法也完全不同，似乎出自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