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去,安一缓推开她的手,绣着银竹的衣摆冷漠地拂过半蹲在他面前的洛黄的脸颊,打开房门沉默着向外走去……
洛黄看出他的不高兴,仔细回想着自己方才说过的话都想不出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唯有一脸木讷地目送他离开……
入夜后,待到子时,白天里喧嚣的安府此时已彻底地陷入黑暗与沉寂之中,洛黄麻利地换上夜行服,打开窗户,宛如一条滑不留手的鱼儿一般顺着窗柩滑出,跃上屋顶,如飞燕一般在屋顶穿梭着……
月色阑珊,半明半暗的屋里,透过斑驳的月光,万浅语咬着手里的丝帕定定地望着不远处背对残月饮酒独醉的安一缓。
她忸怩再三,最终还是咬着粉唇一字一句地道,“相公……夜深风大,你小心着凉,还是快些上床歇息吧”
说完这些,自觉已经暗示倒极致的万千语红着脸将头埋进被子里,不敢再看安一缓的反应。
“你先睡吧……”安一缓一如既往地平静,语气里未见丝毫波澜。
万浅语忙将被子掀开,此时的她顾不得羞涩,撑着身子猛地坐起,盈盈月光竟没入她的眼眶里,向外反光,似含着一汪春水,“相公,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到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
“那为何你要这样对妾身呢?”
安一缓望着月下万浅语似珍珠一般落下的泪串,有些无奈,“我只不过不想误了你罢”
“妾身不懂……”她摇摇头捧着脸低声抽泣不止,想到昨晚与安一缓分床而睡的洞房花烛夜便觉异常委屈,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惹得安一缓如此厌恶自己,宁愿蜷着睡外面铺设的软榻,也不愿与自己同床共枕……
安一缓被她哭得一阵心烦,手里的酒壶随意向桌上一放,下意识地便要起身安慰,只是刚近到身旁,瞧见万千语身上那单薄得能隐约瞧见里边颜色花纹的衣衫,触了电一般站起……
非礼勿视……他又退回外间,来回踱步许久,耳边听着万浅语撕心裂肺的哭声,方才意识到,不该利用无辜的万浅语来与洛黄博弈……
他沉着脸闷声说了一句,“你自己早点睡”后,掀袍向外走去。
行至门外,望着寂静凄冷的庭院,白天花团锦簇的牡丹此时也已谢败,干瘪缩成一团的花骨朵耷拉着个头掉在细嫩的枝叶上,那般处境凄凉……
倒令他想起那夜在湖边对着自己孤影暗自神伤的洛黄……
洛黄今早上顶着那么一个黑眼圈,昨晚肯定也没有睡好的……
自己今日下午不该那般一言不合抛下她就走……
想到这里,他的心宛如被猴子挠过一般难受,忙掀袍,快步向对面紧掩的那扇房门而去……
到了哪里,“咚咚”敲得震天响,就连对面原本在哭的万浅语也收了声,循声趿拉着鞋扒着门缝睁着自己哭红的双眼探头探脑地向外望去。
却见安一缓正在卖力地敲着洛黄的房门,她不禁再次悲从中来,哀嚎着转身回到房里……
安一缓被她的突入其来的哭声吓了一跳,转而意识到自己的敲门声已足够震动对面的人……那……为何震不醒离得那般近的房里的洛黄?
难道她出了事?
安一缓急了,来到旁边正准备打破窗户跃进去时,一挨窗柩竟发现窗户竟然未上栓。
他一脸疑惑地打开窗户跳进房里,却见斑驳的月色中,粉白的丝帐倾泻而下而在丝滑得恍若粉白色月光的丝帐中,床上只有铺平的被褥,被褥下空无一人……
天将明时,洛黄满是疲惫地顺着屋檐绕着窗柩回到了房里,丝毫未注意到就在半圆院门的角落暗处,一双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她,直到漆红的窗柩卡上窗栓,她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视线之中,那双神秘眼睛的主人方才缓缓从黑暗中走出,神色复杂,那双含星纳月的眼睛里,眸光薄凉得赛过今日并无温度可言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