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那本是个模样身形都极为寻常的女子,若说有不寻常之处,那便是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里透出的倔强与不屈。
如此,倒显露出几分男子的英气。
确实与众不同……
仑进忠笑音未落,洛黄手中染血的尖筷已快速飞起,直直抵向他的喉咙。
他也是战场上摸爬滚打,一步一个脚印混迹过来的,在尖筷袭来的同时,他几乎立刻本能地偏头躲闪而过,随后挥臂猛力打向洛黄的左肩。
洛黄闪避不急,被生生砸中,就如被一牛角顶在左肩,她闷哼着接连向后退了几步,眸光也随之变得愈发冰冷,手也下意识地扶在自己的腰间……
那里藏着她的软剑……
但很快她便按下自己的杀意,这不过是一场切磋而已,若出了人命,反倒坏事……
她手中的尖筷翻转,似一柄锋利的刀剑,掠身向仑进忠而去。
仑进忠虽混言混语不断,可他方才看洛黄与那几名侍卫一站瞧得极为认真,看到叫好处,呼声最大的也是他。
故而,虽不屑洛黄的女子身份,可在某种程度上对她的身手他也是极为认同的,因而,他不敢大意,忙暴喝一声,伸手抓向洛黄的手臂。
洛黄勉力拍向他的手腕,却好似拍中一块又硬又粗的钢管一般,仑进忠痛不痛的她不知,可她的手掌就好似肿了一般,一阵酥麻自掌心沿着手臂向上蔓延……
这人硬得可真像是一头铁牛!
仑进忠绕至她的身后,双手张开成圈,想要从后面紧紧将洛黄锁住,再猛力一挤,“咯吱咯吱”,敌人骨头断裂的声音是他听过最美的乐章!
多少敌人都是死于他这招之下!
岂料,洛黄也不知使的是哪门哪派的功夫,身形诡异至极,恍如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一般,他猛力一抓却只能抓到洛黄的衣袖。
那光鲜靓丽的布景“撕拉”一声将宽大的衣袖扯下一角……
那等声响倒令仑进忠想起直酥人骨的昨晚……
“小美人……”仑进忠猥琐的眼神在洛黄露出的半截洁白无瑕的手臂初来回打量,“也不知道你身上别处是不是也这般白哪……”
那等污言秽语惹得席上臭味相投的公子大人们开怀大笑,就连周朝也如打了鸡血一般,脸上难掩兴奋之色,几欲叫好!
此时的他不禁感叹粟米的英明决策,这小美人打架不时春光乍泄的场面可比那些百年不变的扭腰扭腿好看多了!
况且穿着荼白宫服的洛黄打斗时身姿曼妙恍若跳舞,那英姿飒爽的模样倒也养眼得很哪!
眼神一直流连在安一缓身上的白容清却看见了他放在膝前的手收拢,攥紧了拳头,一向波澜不惊的深眸之中也满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寒意……
她从来没见过安一缓这样……
难道……难道是因为那女子吗?
白容清清丽脱俗的脸上闪过一丝嫉妒之色,咬进了嘴唇,握紧了双手,将又尖又细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一旁知道来龙去脉的安一禹哪还能不明白他哥已在快要暴走的边缘了……
他这哥哥看似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可从他进殿第一眼望向洛黄时那木木的眼神就能看出,虽时隔五年,只怕他心里还是放不下他这位嫂子……哦……不……是前嫂子……
于是平素最爱看热闹的他此时正义凛然地拍案而起,“我说你这头老牛要打就打!啰啰嗦嗦地哪那么多废话!”
“毛头小子,你叫谁老牛呢!”仑进忠见安一禹叫嚣,不顾坐在一旁的安一缓指着他的脸破口大骂,“爷爷我上战场时,你小子还不知躲在那里喝奶呢!”
一旁的奉师爷见他丝毫不顾及安一禹的身份,忙咳嗽一声,骂道,“仑黄头,我说你喝了几杯酒就找不到北了?嘴里不干不净的,你当这是哪?你家?”
仑进忠等着圆玲似的眼瞅瞅奉师爷,眼还跳动了几下,待瞅到坐在安一禹身边的安一缓时,半分脾气都没了,挠挠头低声嘟囔了几句,谁都未听懂他说的是啥,只是见他闷着头,垂着像是个闯了祸被叫了家长的孩子。
洛黄眸光一凝,运气猛力将另一只拖长的衣袖截掉,露出两个光秃秃嫩藕似的手腕,随后身形向后一晃,就近从身后的案几上再另抽出一根筷子,两根尖筷握在手里锋芒毕露,就似两柄短剑。
她娇叱一声,来势汹汹扭身向仑进忠刺去。
仑进忠临危不乱,进退有度,挥拳砸向洛黄的面门,洛黄虚晃而过,原本要躲的身形却猛然迎着拳头向他而来,将左手的尖筷插进他的腋下。
仑进忠虽反应迅速地收拳,手腕翻转一把将之推开,可仍旧闷哼一声,捂着手臂接连向后退了几步,黝黑的面庞瞬间变得铁青,厚唇微颤,“你……你……”
好厉害的小姑娘!交手不过片刻便能发现他的命门所在!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为破仑进忠的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