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怎么敢
你就这么重拿轻放,是真不怕你的官帽不保啊。”
同党敬酒交杯,身边美女服侍。对黄学的作为很不满,太不干净利落了!
黄学悠悠看了眼对方,放下酒杯给美人。他起身道:“李大人这是多虑了。事情我已处理好,没有尸首、没有命案、没有苦主,这桩事根本没发生过。已经解决了。”
黄学摊手,风雪寒寒都不如他言语渗骨。“死了几个江湖人而已,这是什么大事吗?你把心安到肚子里,事情我已经办妥了。”
底下另一个小县令问:“不是说还有个小师爷?”
黄学眼皮子一暗,他面无波澜的说:“知道。人已经送到咸阳书院了,且让他享受些日子……到时候我自有法子让他闭嘴。”
同党那个大人‘哦’了一声,半嘲半笑的说:“不是说是陇东的人吗。你也不怕尹丰找你算账。”
尹丰一个小县令,黄学实在没必要怕他。只是,黄学以前总王嵇魁手下做事。和太多人打过交道,手里的把柄被牵制的比较多。李大人也不是空穴来风。
黄学在陕西官场还没到丝滑顺畅、政通令达的地步。
这次黄学脸上的喜色全无,他道:“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找尹丰摸底了。尹丰说了,这件事他不管。”
说起这件事黄学就神情不虞。
尹丰原话是:“……章询啊?呵,他是孟德春的小徒弟。是在我门下做事,不过我没见过几次。他要死要活不关我的事。”
尹丰眼里刀光剑影,低头看笑声:“不过,同僚一场。告诉你们家黄大人。就说我们这位小师爷是打南边来的,家里出不了头才过来的。这不,半年不到家里叔亲伯舅就追来了。要弄他,尽管弄。别让浙江知道就行。”
话一传回来,黄学就知道此事棘手了。
不过黄学在外人面前不露怯,他登的拨开美人,冰冷的说:“咸阳书院我让人看着,章询听话则罢。若是敢胡闹,我第一个把他打入大牢。笑话,他的护卫打死了人,我替他遮掩了这么多条人命。他不三叩九拜就算了,还想生事?”
黄学圆脸白胖,越是怒越是笑意温和,慈爱和蔼。“章询最好乖乖识趣。别惹毛了我,不然我就替他家里教教他,什么教江湖险恶。”
……其实黄学不爱惹事。
虽然所有人都不信,但黄学最大的心愿就是好好在这个陕西府尹的位子上,坐个十年起步。最好,能像松衡远似的,一屁股坐到死。
松衡远不稀罕的,黄学稀罕啊。
黄学不指望往上挪了。他也升不上去。能捡漏陕西府尹这个缺,已经是黄家祖坟冒青烟了。
祖坟不会一直冒青烟。
黄学只盼着章询安生、昔日王家的主子安生。清流派和浊流派统统安安静静的,谁也不要在他任期内生是非。让他安稳坐稳这个陕西府尹。
*
两匹快骑马闪过黄沙,王元爱和部下一路狂骑。
黄沙扑脸生疼,出了绿洲陇东的路上就难熬了。王元爱白色兜风遮面,挡沙的白纱生生让他看起来像个异域少年。
部下拧开水壶,“少爷,喝点水吧。”寒天喝水解渴但彻骨寒,喉咙冰痛。
王元爱摇头,却放慢了脚步等部下喝完。他神情沉峻,寒冬腊月里手指都冻僵了仍一言不发。他百思不得其解:“……家卓是索命门的人,他怎么会在逃窜回去之后。立即让自己门人追杀章询呢?”
不是说章家和江湖人关系很好吗。章聿云现在还在朝廷里喊打喊杀呢。江湖人怎么会对章询动手?
部下到不意外,他老老实实道:“我看就是少爷多心了。章延辅不在京城享福,他跑来陇东干嘛。章家如日中天,办个小差而已。他们一句话,多少人哭着喊着给他们效忠。何必让自己的掌中宝跑一趟西北?”
你看着陇东,像是能活人的样子吗。
部下内心腹谤,不敢直言。
王元爱摇头:“……还是不对。”他沉吟许久,“我虽不知为什么。但从这些日子的证据来看。章询十有八-九就是章延辅。”
王元爱还是偏向章询和章延辅是一个人。
部下无奈至极,不能顶嘴,只能叹气说:“浙江章家举足八千多人,像章询这样的子弟他们可以找出几百个出来。每一个都心甘情愿给京城办事。大少爷……你怕是一叶障目。”
王元爱不再言语,如今证据不足。多说无益。他见部下水用的差不多了,问他:“喝好了吗?”
部下收起水壶道:“好了,多谢公子体恤。”照他们这个速度,最迟明日下午就能到咸阳城。
部下想起黄学,忧心忡忡的问:“黄学那边还没有回话吗。少爷您看你是不是三思……”而后行。
王元爱像是沉浸在水里。他无比清冷地说:“无妨。”
如果说,王家式微以前对王元爱,不过是长辈口中的一声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