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
童不再看向茅草屋,她黑漆漆的眸子闪了闪,刚出来的泪花被她藏起,对着楚雍一字一句说道:“报仇,杀干净。”
“好丫头。”楚雍勾唇一笑,将人抱起来放在肩头,女童不曾挣扎,也不曾回头。
上马时,楚雍吩咐兵士:“把她阿娘好生安葬,至于那贼子,便喂了野狼吧。”
“谨遵殿下吩咐!”
......
天圣十年春,帝京。
倚春楼内人声嘈杂,纱幔粉红交叠,姑娘们转圈舞着,薄薄的纱裙露出藕白的胳膊,细长的腿儿勾勾缠缠,一舞跳罢,引起一片叫好。
三楼的天字阁,亦是欢声笑语。
最上首的男子,倚着靠枕,左腿屈起踩在软塌,右腿随意的伸展,不惧身上锦缎或褶或皱,骨节修长的手转着个酒杯,闲闲的看着下面喝上头的几位公子哥。他只是慵懒的倚靠在那儿,剑眉下一双眼犹如深潭,若非他脸上还带着少年的轻狂之色,怕是没人敢直接与他对视。
此人正是帝京新贵,锦衣卫指挥使,百里鸷。
“锦衣卫指挥使这差事好得很,有你的庇护,兄弟们以后完全可以在帝京横行了吧?”下首的蓝衣公子饮尽杯中酒,笑道。
“这话说的没错。”最上首的男子笑起来,眉间野性显露。
“但是阿鸷,你还是不要太放纵我们,我们玩玩乐乐可以,别给你惹了麻烦。”蓝衣公子说着视线环绕过屋里的其他几位公子,眼见他们纷纷点头,才又把视线转了回来。
“行了,知道你的意思。”百里鸷往嘴里扔了颗葡萄,眉眼轻狂道:“叫人吧!”
蓝衣公子拍了拍手,门外应了一声。
接着,门被推开,进来一溜儿漂亮姑娘,个个美貌,眉眼间还存着单纯懵懂,老鸨跟在末尾,道:“诸位爷,这几个都是新来的,今儿头一次接客。”
“哟,红姨,哥儿几个什么时候都有这殊荣了?”一蓝衣公子说着,还瞟了眼上首,道:“给人□□这事儿,不一向都是咱指挥使的活儿吗?”
红姨笑的谄媚:“齐公子这话说得,咱倚春楼向来是您要什么有什么的,您一贯喜欢妖媚些的,这些不经人事的自然妖媚不起来,而指挥使大人向来要的都是清白身子的,奴也是听吩咐...”
“得得得,排第二的那个瞧着妖娆,可是给本公子的?”齐公子不耐听老鸨继续说,自找了一个看得上的。
“齐公子好眼力,这批新人就这个一看便是您喜欢的,所以就想着先给您送来。”老鸨说。
“行了,拿上银子出去吧!”齐公子扔了一鼓囊囊的荷包过去,老鸨瞬间笑的眼睛也看不见,行了礼退出门去。
......
很快,几位公子各自挑选了自己喜欢的,这里头看起来神色最单纯的姑娘,大家不约而同的谁也没动。
那姑娘站在下头,眨着眼睛看着最上首,在与百里鸷对视一眼后立马垂下头,露出白皙的颈子,一步步朝着百里鸷走过去。
“公子,让我来服侍您。”姑娘说话的声儿还有些颤抖,拿着酒壶倒酒时小心翼翼的抬眼瞧。
一双好看的眼里带着欣喜,又带着对财富和权势的渴望。
眼看酒要倒入酒杯时,百里鸷忽的站起来,语气森然:“这双眼,我不喜欢。”
“我瞧着是你以往会带走的样子啊。”见他神色不虞,齐公子从美人怀里起身说道:“难不成今儿又是一个人回去?”
百里鸷瞟他一眼,还未开口,地上那怯懦姑娘突然暴起,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就要朝百里鸷的脖颈扎去。
只是匕首还未靠近,姑娘便被一脚踢到胸口,砸到窗子又跌落在地上,姑娘捂着胸口再抬头,双眼带着深重的恨意。
“如此,这双眼才算不错。”说罢,百里鸷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扣在桌子上。
齐公子见这动作微微侧头,像是躲在美人怀中。
地上那姑娘刚要爬起来,就被一枚暗器穿透脖颈,瞪着一双眼倒在地上再不动弹,屋里一众公子倒抽口气,姑娘们吓得尖叫几声缩在墙角。
唯有齐公子,从美人怀中睁眼,看向百里鸷,道:“我说你今儿怎么会答应来这儿,原来是另有所谋啊。”
“齐明,我这个险些遭遇行刺的人还没怪罪你呢。”百里鸷浅浅笑着,眉间的孟浪之色早已看不见,他继续道:“我的事儿也办了,走了。”
“不送你了,调查清楚了再去找你。”齐明从地上起身,目送百里鸷远去。
......
玄武街与朱雀街交叉口。
百里鸷骑马飞驰,衣袍被风吹的猎猎飞扬,拐角时从朱雀街晃出一顶轿子,差点要撞上百里鸷的马蹄。
四个轿夫躲闪不及,轿子左右晃了几下,朝前一歪,轿中坐着的女子便被摔了出来,滚落几下就要到马蹄下。
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