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深秋的夜风已经冷了起来,池娆骑着机车迎风到了地方,祁家公司楼下。
她摘下头盔,拿出手机打给了祁钰,“有空没?我在你公司楼下”。
电话那头的祁钰示意会议桌上的人噤声,询问道:“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找我了?”。
“有事问你,我上去还是你下来?”
祁钰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又是自己骑车来的吧,我让人下去接你,等着”。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来公司找过他了,撂了电话就吩咐门外的助理下楼去接池娆,自己也推迟了会议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楼下的池娆把车停好,手里转着手机,斜靠在车上,看见公司门口有人朝她走过来才收起了手机。
助理小刘过来跟她打了声招呼:“池小姐,祁总让我来接您上去,请跟我来”,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她进了公司。
池娆没多说话,跟在他身后去了祁钰的办公室。
门被叩响,“祁总,池小姐到了”,小刘听见里面的脚步声往后退了退。
祁钰打开门,看向池娆:“进来吧,骑车过来冷不冷?”,池娆进去后小刘识趣地关上门退下了。
“还行”
办公室浸染着尼古丁的味道,那面落地窗还开着几扇窗户,祁钰习惯性地想点根烟,意识到池娆还在这儿就放下了打火机。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池娆倒不见外,看见茶几上放着的烟盒和打火机,自己点了一根坐在沙发上抽了起来,呼出一口白烟才开口:“你知道池景最近在干什么吗?”,不断升起的白烟模糊了她的表情,但周身气场是有些冷意的。
景姨在干什么,他确实是不知道。
“这个还真不知道,怎么了?”
祁钰不动声色地把烟灰缸往她跟前推了推。
“没什么,总感觉她在计划着什么,而且还跟我有关”
刚才在停车场池景说的那番话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她以为祁家跟池家走的近会有什么消息,这才想着过来问问祁钰,结果他也不知道。
池娆往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又说:“那你和方惟也联合起来让我配合治疗是为了什么?这个总知道吧”。
“为了你还能继续活着,也为了把伤害林叔的凶手揪出来”
池娆手上的烟烧到了尽头,指尖被烫了一下才摁灭在了烟灰缸里,屋里温度不高,但她额头上却蒙上了一层细汗。
活着,活着,还是活着。她活着或死了对他们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又或者,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父亲。
她起身走到祁钰办公桌前跟他对峙着,“如果我不配合呢,我父亲会死吗”。
祁钰边起身要去拿什么,边回答她:“有这个可能”。
他办公室里是有一个药柜的,不大但都是为池娆准备的,有时他去找池娆也会随身带上一些,就是怕这样的情况出现。
门被叩响,是祁钰吩咐小刘去买了热牛奶送了过来,拿了药和牛奶递给了池娆,“先把药喝了再说”。
池娆把药咽了下去,牛奶拿在手里,升腾的热气熏的她脸色潮红。
片刻后。
“为什么?”
祁钰看向她的目光停了下来,“什么为什么?”。
池娆从一片热气白雾里抬起头,“你转告方惟也,我会接受治疗的”。
她忽然明白了池景刚才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种自己历经多年制作的一只油纸伞终于到时候为伞下人挡雨的时候了的感慨和如释重负。
她很想问问池景为什么要生下她却又不爱她,为什么自己注定是生活在她掌心的金丝鸟,她是不想让池景得逞,如愿的利用自己的,可再想到自己父亲那双慈爱的眼睛和温柔的话语,她妥协了。
所以她不再需要一个答案。
她已经在自己和至亲之间做出了选择,尽管自己对活着不太感兴趣,但没想到垂死的灵魂还能再救父亲一回,也算值了。
祁钰看她逐渐缓和的脸色和刚才不明所以的发问,他觉得他似乎看不懂她了。
他和池娆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只不过相遇的时机不太对,碰上了池娆最不堪的时候,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扮演着哥哥的形象,池娆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也很依赖他。
池娆低头摩挲着热牛奶,嘴里还留有药片的苦味。
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只有屋里的尼古丁在空气中来回流动。
祁钰皱着的眉头松开了,重新看过来,“不管发生什么,别怕,有我在”。
池娆没说话,回沙发上又坐了会,祁钰说完也跟着她去了沙发坐着,“下次骑车多穿点,天凉了”。
“嗯”
她想再抽根烟,结果烟盒抢先被祁钰抓走了,他拿着烟盒晃了晃:“不行,刚喝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