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破
啧啧,这糊涂妇人难道没发现她宝贝儿子的耳朵是她那姘头咬掉的吗?
钱骏不能眼睁睁看着钱太后作死,立刻出声提醒道:“太后娘娘慎言!后宫不得干政。荣亲王的耳朵是乱臣贼子赵璃咬下来的。”
虽然钱太后占着亲生母亲的名分,申屠景就是再恼怒,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钱家却不一样。钱家女给皇室戴了这样大一顶绿帽子,若再纵容钱太后胡作非为,莫说承恩公的荣华富贵了,恐怕阖家性命都难保。
钱太后闻言却愣住了,似乎这才发现,不远处那个被侍卫们按倒在地,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男人是赵璃。
钱太后看看赵璃,再低头看看在他怀里闭着眼装死的申屠承佑,颤抖着手,指向赵璃问道:“你你你,你为何要咬伤佑儿?”
赵璃挣扎着抬起头,从满头乱发里露出一双被杀意与仇恨填满的眼睛。
“哈哈哈,太后,好一个淫/娃/荡/妇的太后!你还想做你的太后?可是咱们的好佑儿,却干出弑父的事情!我明明一心一意要助他登上皇位,可是他知道了我是他的亲生父亲,就半点不感恩了,反倒处心积虑要置我于死地。他要灭口。哈哈哈,太后娘娘,你明不明白,哪怕申屠霸那个死鬼没有照顾过他一日,也是他高高在上的父皇。而我们不仅不是他的父母,反倒是他人生最大的污点,是他一定要抹除的把柄。他杀了我还不够,还要鞭尸,示众!他已经杀了我,离杀你也不远了!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金銮殿内都回荡着赵璃癫狂的大笑声。
钱太后跌坐在地,本来搂住申屠承佑的手也不知不觉松开。
反倒是一直装睡的申屠承佑忽然睁开眼,痛哭着抱紧钱太后,大声道:“不是这样的,不会的,母后,儿臣不会的!娘、娘,佑儿好痛,佑儿好痛,娘亲救我!”
钱太后却仿佛突然不认识申屠承佑了,呆呆望着他。
却是一直隐在暗处操纵申屠承佑与赵璃入幻的娥皇将钱太后也拉入了申屠承佑之前的幻境里。
镜花水月。
幻境里的一生,也不过现实中眨眼的一个瞬间。
只申屠承佑哭求的这一段话里,钱太后就亲历了申屠承佑下令弑父并鞭尸示众的全过程。
且因申屠承佑的幻境是被赵璃强行打断,画壁已吸收了申屠承佑的个人意识,顺理成章地将他的后续打算也放了出来。
钱太后周身浮起一层蜃气似的水雾。
水雾里,申屠承佑一身龙袍,步步逼近蜷缩在慈宁宫寝殿角落的钱太后。
“母后,您不是最心疼朕了吗?您可知,自打那姓赵的狗贼告诉朕,他是朕的亲生父亲后,朕就一日不曾睡过安稳觉。哪怕偶然睡着了,也会从噩梦中惊醒,只觉得随时会有人发现,朕是个杂种。不,朕是皇帝,是真龙血脉,绝对不是低贱的杂种。”申屠承佑提到“杂种”二字时,后槽牙咬得咯吱直响,可见其深恶痛绝。
“所幸,那赵贼死了。他死了,从此就不会有人发现朕竟流着和他一样的血。真好!母后你不知道,那日大雪中,朕亲眼看见侍卫们把他的尸体拖走,在雪地里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再把他鞭尸,挂到城门上。寒风吹着他的尸体晃来晃去,晃来晃去……”申屠承佑说着,极不合时宜地露出一抹如婴儿酣眠时的纯真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朕好舒心呀!那晚,朕终于睡了个安稳觉。可是——”申屠承佑话锋陡转,幻境里的钱太后随着他的话语身子跟着颤抖。
幻境外的百官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胳膊上都冒满了鸡皮疙瘩。
“朕最近又睡不着了呢!毕竟,母后您还活着。您活着一天,当年的事就仍旧有可能被揭穿。这江山如此美好,朕可万万不能被人发现是那样不堪的出身。母后,不怪儿臣狠心,实在是儿臣不安心啊!”申屠承佑说着踏步上前,抄起床榻上的枕头,死死蒙住了钱太后的脸。
幻境里的钱太后拼命扑腾着双腿,却双手因用力,指甲全都崩裂了。却如蚍蜉撼树半点作用也无,不多时,她就再也不动了。
幻境外的钱太后却从始至终一动不动。
“噗。”蜃气泡沫破灭,幻境结束。
最后一个影像,是申屠承佑取下枕头,几乎脸对脸地趴在钱太后身上,狞笑着在试探她的鼻息……
“砰。”钱太后晕倒在地。
“太后娘娘!”只有钱骏与钱越叔侄惊呼出声。
钱骏更是一个健步窜到太后身边,扯过一个太监,让他扶起太后娘娘,转头跪求申屠景道:“陛下,陛下,太后她年事已高,她、她毕竟是您的生身母亲,还请、还请全了她最后的颜面。”
钱骏这话却已有赐死太后保全皇家颜面的意思。
申屠景抬眸,眸中无喜无悲,淡淡看了钱骏一眼,平静开口吩咐道:“送太后娘娘回宫,宣太医。”
甚至连申屠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