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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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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干活实在很热,她没钱买街上五个铜板一杯的刨冰,冬天她和妹妹也捞不着吃这种象征团圆的饺子,她和妹妹都在等,她等到了,只可惜她妹妹化成了冬日里常开的血梅。

后来,白清漪遇见墨明初之后,常常会再想墨明初和她这般年纪的时候会在做什么。想来想去无非就是读书,习武,练刀。

大抵普通的世家公子会做什么他也就做什么,总之不会和自己一样日日疲于为生机奔波,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有一点儿羡慕和嫉妒的。但是她看到墨明初,听见他对自己说“做的不错”,心底的欣喜几乎要化为实质,什么羡慕嫉妒一早就忘光了。

雪花落满肩包,白清漪抖了抖,差点要在雪里睡着了。拍拍屁股站起来,抖掉肩膀上的雪。

这里是韵芝阁后巷,街巷对个是一家花月楼。雪天里两家后门紧闭,没谁会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出来找晦气。

白清漪推开后门,画面一转,却回到了她和妹妹最后住过的那个破败的小院,妹妹弥留之际躺在床上艰难的翕动嘴唇,她终于在年夜想吃一顿饺子,可是家里没有面。

白清漪出去买面,再回来,妹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枕边一封信,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白清漪捏了几个野荠菜的饺子,埋进了土里。她那时候总以为妹妹吃了饺子就能熬过这个年,可惜这只是一个幻想。

翌日白清漪醒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窗外晨光熹微,房间里依旧很暖和。似乎冬天就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再勤快的人也不想起床。

白清漪窝在暖融融的被窝里,懒懒地不想动弹,一只手横跨过来,搂住她的腰无比自然把她往怀中一带。

白清漪,......

这下她是彻底不困了。

她不敢回头,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后的发丝,落在她颈后的皮肉上,微微有些麻痒。

她想不明白怎么又稀里糊涂和墨明初滚到一起去了——是昨天喝多了?

她试图拿开对方禁锢她腰腹的手。没有用,搂得太紧了。岁聿尊一点儿也不跟她客气,得寸进尺把头垫在她的肩窝,下巴摩挲两下,睡得安然坦荡。

白清漪放弃了。

睡着的岁聿尊十分诚实,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于是她也心安理得枕在这人结实的手臂上,脊背抵靠着他炽热的胸膛,闭上眼睛开始琢磨,他们这到底算是个什么关系。

真正的仇敌不是这样的。

白清漪知道,此时墨明初呼吸均匀,毫无防备睡在她身后,下手的机会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刀握在自己手里,也许指尖吐露一点灵力,她和这个人的爱恨情仇也就就此烟消云散了。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白清漪想得出神,冷不防被耳边低沉的声线炸的一个激灵。

墨明初醒了,问他,“睡醒了?”

白清漪从思绪里拔出来,浑身僵硬的像块木板,浑身僵硬地点了点头。

墨明初又问,“什么时候醒的。”

白清漪不习惯在这种情形下和他说话,视线满房间里乱飘,“刚才。”

墨明初撤了搭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没起。白清漪拿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动,问了一句,“我这,昨天......我怎么与您抵足而眠?”

墨明初道,“这是紫玥的房间。”

白清漪道,“那您......”

“你进错房间了。”墨明初似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昨夜紫玥找到我时,你已经睡熟了,不方便再挪动,索性就让她去了客房睡。”

白清漪说,“这怎么好意思。”心底实在暗叹喝酒误人。

她忽然间想起来了,几个零零散散的片段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面上忽然腾地灼热起来,觉得身后的胸膛靠得也不踏实了。仔细一想,抱着别人胳膊要水喝这件事似乎有点丢人。幸好自己可以装作喝断片了忘记这件事,省的再被翻出来鞭尸。

她和墨明初这样并排着躺在床上,心里无端腾升出一种隐秘的诡异感。她知道有一个词,叫“枕戈待旦”。

男人只有抱着怀里的武器才能睡得安稳,这其实也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人把性命全权托付给武器,武器则毫无保留的被人驱使。

那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是墨明初明知道她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却毫不犹豫的把她抱在怀里,用自己柔软的心腹贴着靠着,丝毫不在乎刀尖朝向哪里。

是她想多了吧。白清漪觉得。

这种收刀入鞘的奇异想法一直持续到她离开乐清。小年儿的清晨清河到处白雪皑皑,雪后青松的清爽气息混夹在北风里。白清漪一路御剑回了天欲雪,却没想到留了一堆烂摊子给她。

拂晓不见了。

她约好了与白清漪见面一叙,时间到了,可人却不知去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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