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

齐忠不会喜欢王也的，清灵非常明确这一点，她神色淡然，看着面前因为过度震惊有些踉跄的齐忠。

“你……变了。”

他张着嘴哑然，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清灵随手拨了一下那缕金色的发，让五颜六色的指甲也暴露在他眼前。

齐忠马上把狠厉的眼神抛向王也，王也敷衍摆手：“别看我奥。”

清灵其实和齐忠没什么好说的，他并不是造成自己悲惨命运的罪魁祸首，他只是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接受了不正常的教育。

某种意义上来说，清灵对不起他。

可如果不下狠手，那么等待自己的，将是更多年的囚禁。

“我们今天在这里把话都说完吧。”

清灵像是很疲累一样，靠在墙边，齐忠依然保持着微笑，只是，看起来很勉强了。

她能说出这种话，就代表，那些以前见不得光的，没有人愿意提起，没有人敢提起的东西，要在这里被和盘托出了。

“真的要这么对我吗？在这个外人面前？”

他的语气这时候多了一丝恳求，可清灵没有给二人之中任何一人眼神，像是没听见齐忠是话似的，自顾自的开口：

“我在你八岁的时候出现，与你一同还算正常的生活了八年，八年间，我杀了你的三个兄弟姐妹，企图用这种方式逼迫你们放弃。”

齐忠的笑容僵在脸上，终是缓缓消失，二人以一人一句的方式开始阐述这些年不愿意提起的事实。

“我在初见你之时有私心，你同我一起生活，教我长枪，兄弟姐妹的死我并不过于在乎，对你的情愫日渐生长，直到十六岁，我对你的告白。”

王也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可又觉得自己这趟没白来。

而清灵听到这里攥紧拳头，就是因为那场告白，让她感到绝望，彻底的绝望，如果没有那场荒唐事，清灵甚至真的幻想过，等到齐老爷子死了，她可以平静的呆在齐忠身边，教给他自己的绝技。

“因为你说你爱我，所以我对这本来就厌恶的，所谓的爱感到绝望，我察觉到你的未来可能会和你父亲一样，所以我毁了你的先天一炁。”

这话被清灵亲口承认，王也还是有些惊悚的，他清楚的记得清灵在很久以前跟自己说过……

“你不可以再使用那个能力。”

清灵当时看似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却让王也一次又一次的被吓到。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时候气氛有些奇怪，清灵淡淡的瞥了一眼王也：“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在你摔碎我的玉佩那一瞬间，我就让你归西。”

……

她回忆到这里，王也吞了口唾沫，事实上，他今天来这里，没有探究秘密的想法，也没有尝试帮助清灵解决问题的打算，他只是站在不起眼处，安静的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

“我把你送进暗堡，请求父亲教你常识，希望你配合我装涉世未深，这样才可以借着学习的由头来短暂接触你想要的自由。”

对，齐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清灵，跟他那只为一己私欲的父亲不一样，这一点清灵承认。

“我在公司呆到至今，看着你结婚生子，为了不让你留下可以压制我的后代，我让你的两个孩子夭折。”

……

话说的越来越明白，清灵是为了争取自己的自由，让齐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而齐忠为了清灵，强迫自己无视了她的所作所为，屡次让步，只希望清灵留在他身边。

如今他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就连本应该有血海深仇的清灵，他都恳求着不要离开。

他失控地上前一步，可又像是克制住了，站立在原地，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局促不安。

像是下意识的，清灵握住了王也的手，她看到齐忠的身形明显一颤，不着痕迹的扫过王也的手，随后露出一个随和的笑容：

“他的胳膊断了吗。”

王也抿嘴：你真的好意思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话吗？

他的精神状态不正常，虽然王也不能保证自己就是什么绝对的正常人，但至少比他正常。

“我选王也，按照之前的约定，在我找到比你更好的人之后，我会给你一个选择。”

清灵向下一扯，王也被迫弯下腰，身子和清灵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这是一种类似宣誓主权的动作，也是在两性关系中，代表压制对方的动作，对齐忠，也是对王也。

而王也本人，在刚刚的那句话中，发现了漏洞。

如果她想逃离，她完全可以随意找一个来应付齐忠，而不是找了两年多，真正意义上找到了比齐忠更合适的自己。

也就是说，她并不是特别的想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