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被爱

天色已经很晚，王也与清灵分开之后，马不停蹄的去找了金凤，坐在梅金凤的对面，紧张的摩挲着兜里的石头，时温热的，就如同他温润又不至于让人感到反感的爱意。

“我记得你，那晚在碧游村……”

夏柳青乐呵呵的笑了两声，像是感叹，像是嘲笑。

“你说你想知道清灵的事？你是她什么人？”

梅金凤按住夏柳青，大大的眼镜下带着一丝谨慎的试探。

“我这，我好像，不是她的什么人，我只是，想了解她一些，想知道她想要什么，或者是需要什么。”

还算不错的回答，梅金凤上下打量王也一番，轻声笑了笑，和夏柳青对上视线，两个人看着王也，那眼神中充满替人惋惜的同情。

王也不明白那眼神从何而来，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在这难得的机会下问出来，听到问题的夏柳青露出毫不掩饰的冷笑：

“你很像一个人，他等了清灵半辈子，也没等到清灵需要什么，可我们作为老全性，都是心知肚明啦……”

梅金凤顺着夏柳青的话说下去：

“她想死。”

王也诧异了一瞬，显然接受不了梅金凤的说法，有些无措的四处张望一番，原本舒展的眉头这时候紧皱起来，可他不想也不敢去追问。

在他心里的清灵是就是现在的模样，虽然在其他人看来不怎么正常，但是却是一直以重要的形象在他心里存在的，现在被忽然告知这样的消息，一直前所未有的恐慌包裹住王也。

在一起经历这么多事情，他想和她一直在一起，而她却想着怎么解脱吗？

哦，是了，比起自己那个荒诞可笑的念头，梅金凤的话似乎更加合理。

梅金凤这个时候的情绪也并不好，知道无根生的一部分真相后，知道她这些年一直所追求的东西后，她陷入了一种莫名颓唐的情绪，虽然这种情绪只是暂时的，她想开了，也明白自己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她现在，比以往的任何瞬间都更想将从前的一切和盘托出。

“这是，三几年的事情了，她跟着掌门的理由，就是想解脱，长生让她痛苦，动乱的世道让她厌烦，所以她想死。”

“她似乎和掌门建立了某种约定，所以在此后的很多年里，他们形影不离，其实他们很久很久以前应该就在一起了，只是在掌门在江湖上出名的时候，我才认识了她。”

“我一直觉得她很可怜，能察觉到她心里的痛苦，而且那痛苦很完整，因为有掌门陪她一起分担。”

“如果你想知道她这些年做了什么事儿，我们可以给你很清楚的解答，但你如果想知道她是什么样一个人，我们的答案，其实也不确定。”

王也下意识的开口：“我想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我不想让她……憧憬死亡。”

夏柳青古怪的哼笑两声，张开嘴的一瞬间，梅金凤一下子站了起来，气场上压制住夏柳青，他总算是把自己那些将要冒出的糟糕言论收了回去。

“她很清醒，而你好像很在乎她，所以你现在并不清醒，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现在和她一起经历的一切，都有可能是虚假的，是欺骗，而她全程都很清醒，她会明白你的心意，但她不会回应，所以为了弥补这种罪恶感，她会愿意无私的为你付出。”

就像是沉浸在梦幻泡泡里一下子把戳破并且回赠一个巴掌似的，王也一下子愣在了那里，这个时候他好像很羡慕张楚岚，羡慕人家比自己多一分世俗，人家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可自己呢，自己想要什么？想要跟在清灵身边？可他没有毕渊的豁达，想要帮助清灵得到她想要的？可她到底想要什么？自己到底是想弥补她，还是想像齐忠一样自私的想拥有她？

这么长时间来，他以为自己更近一步，但梅金凤的一番话让他发觉他仍停留在原点，对自己即将踏出的岔路依然犹豫不决，依然瞻前顾后，可他没有勇气去改变现状，也无法说服自己去视而不见。

他这个时候竟然诧异自己后悔来这一趟，他宁愿一直沉浸在自己编造清灵在乎自己的谎言中，也不愿意在这里承受一切被摧毁的迷茫。

“其实她这样，从她自己的角度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她的思想就是重在贵己嘛，她不会在自己漫长的生命中留下什么遗憾，她对逝去的生命淡漠，但她不可能对自己在乎的生命淡漠，其实那家伙很脆弱，对于珍视的东西失去，她接受不了，那种孤独，被时间遗忘的孤独我们体会不到，但也会理解，所以她冷漠，恶劣，甚至有些时候不近人情。”

“这些都是她为了保护她自己那点经不起打击的心，所以我说我们并不确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最后一句话仿佛是希望，王也看到了那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而他拼命向前，想要去抓住。

“谢谢二位。”

……

在王也离开后，夏柳青终于说出了他那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