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苏黎世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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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垂着眼睑，细密的睫毛在眼下透出阴影，表情还是平时的冷淡，似乎对这个问题陷入了深思，连手里举着的勺子都忘记了。

神月夜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他这么认真，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连忙摆摆手：“大神我就随口一问，不用回答也没关系的。”

张新杰从思绪中回过神，看着她善解人意的举动，他神色微微黯淡，带点感慨的说：“是啊，你就是随口一问……”

这个……张新杰大神这个语气和表情……

为什么感觉她是个负心汉，曾经玩弄过他的身心？

神月夜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大神……好好说话好吗？”

她的表情就像受到惊吓忽然炸毛的猫，张新杰少见的那点愁绪顿时被打断，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紧张什么？”

他平时太冷淡了，又透着严谨认真带来的束缚感，这一笑，整个人柔和几分，甚至有些脉脉温情。

神月夜被自己莫名感想惊呆，头皮发麻，手指一抖，戳进了盘子上吃剩的食物残渣里。

油腻腻，还带点烫。

“当心！”

张新杰迅速站起来，一把抄起她的手，从餐桌中央抽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又把弄散的残渣收拾妥当，餐盘放远，保证不会再被她碰到。

一系列动作好像做过千百次，娴熟又自然，重新坐下后，还很顺口的：“易碎品靠里放，说……”

后面的话顿住。

他反应太快了，神月夜根本没来得及应对，已经被照顾的明明白白。

如果刚刚还只是奇思妙想的错觉，现在真的头皮炸了，其他人的异样都勉强能靠性格使然、突发奇想解释，哪怕扯出一见钟情都行。

但现在这个，这种态度，绝对百分之百有鬼了。

说过多少次了。

张新杰把后头的话咽回去。

他没想着这么快暴露出来，有些诡异的谜题还没有得到答案，有些事也还没有想清楚。

只不过，有时候身体行动会比大脑反应更迅速。

“不好意思，”没有惊慌，张新杰迅速的推了下眼镜，弥补，“我家有个妹妹笨手笨脚，照顾习惯了。”

“哦……”

原来如此。

神月夜身上的鸡皮疙瘩总算开始消退。

长长的餐桌只有两个人，张新杰重新捡起没有喝完的粥，一勺勺慢慢送进嘴里。

神月夜拿得东西少吃得又快，再加上刚才石破天惊的奇想，坐不下去了，很快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还没走成功，就见张新杰擦了擦嘴，一手扶着椅背，侧过身抬头看她。

眼神褪去冷淡，语气还是认真严谨的：“你刚才的问题，我还没想好。”

大神，没想好就不用说了，她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心里忍不住小声念叨，然而现实中，她还是端着餐盘停在椅子旁边，乖乖听张新杰把后面的话说完。

“我曾经无数次考虑过以后，在设想出的各种未来中，有一个人从来没有消失过，不管是怎么样的未来，只有她一直在我身边，”张新杰又笑了一下，眼角却生硬的下弯，看不出丝毫开心，“然而这都只是我一厢情愿，事实是，那个人抛弃了我——两次。”

偏偏第三次，他还是不死心。

神月夜带着宛如遭受到拷问的灵魂，脚步虚浮地走出了餐厅。

明明不关她的事，明明和她没关系。

但张新杰的表情——

好像被伤彻了骨，却硬又从白骨里开出花。

他那样的人，他那样的人……

得有多渣，才忍心这么伤他？

夜猫子先后爬起来了，走廊里逐渐有了声响，神月夜停下脚步，站了很久，在不时的开门关门声中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把心中莫名的惆怅缓缓叹出，那种压抑总算开始消散。

她重新拖起步伐，往卧室方向走去。

“这么急？”

“……嗯。”

“那不是等会儿就得出发，从这里去机场打车至少要一个钟头，”神月夜翻出手机，按亮屏幕，看一眼时间，“赶得上吗？”

周泽楷很干脆的说：“他等。”

早训还没有开始，神月夜回卧室的半路，被周泽楷劫到了会议室旁小拐角。

枪王大大极其言简意赅的向她说明，他有个朋友要来苏黎世，不，已经来了，飞机都快到了，要一起去接机。

从国内到苏黎世的航程至少要12个小时，算算时间，对方大概是昨晚比赛正式开始前出发的，现在才通知接机，这是得多匆忙。

大概是临时起意？

看枪王大大这个反应，应该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吧。

“和叶领队说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