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第一天

她们二人在，她对着纪春风伸出手，笑了笑，“纪奶奶喊我来吃席，看看你。”

看什么？

纪春风有些迷茫，她与女孩的双手交握，瞬间却仿佛在她身后的高处看到了一道虚影，但那虚影转瞬即逝。她的额角突突跳了几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她咽了咽口水，嗓子有些干涩：

“你是乩童，”她扯出一抹笑来，眼里却没有笑意，只有满满的茫然无措，“……我说过，我不是阿忠哥和阿嬷的‘小春风’……我也不是……”

“我知你无是。”林殊凝视着纪春风，那双漂亮的眼里没有聚焦，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神明亲近你，你嘛无要怕。”

“你无是阿忠哥和阿嬷的‘小春风’，但你也要平安、健康、欢喜。”

“但你要当心那个男人，他身上有‘邪灵’在。”

林殊的声音很轻，她仿佛是在提醒又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不是这里人，是不是？那样的‘邪灵’我还没见到过，跟这里的都不一样……他有些本事，你要当心。”

这样的话语是充满了善意与亲近的，纪春风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连忙点点头：

“谢谢，我也有些本事，”她傻乎乎地笑了笑，“我、我也有些本事，不是说大话，我能保护我自己，谢谢你提醒我！”

两人走出堂屋时只看见阿忠跟纪母站在一起，纪母见她出来了，连忙走过去抓着她手，老人家的个子不高，看她脸的时候要把头仰起来，纪春风看见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已经哭过了，果然，下一秒纪母就哽咽道：“你无是我女，但是你们长著伤成啊……怎么会彼么成……”她恋恋不舍，“阿妹喔，是阿姨不好，硬把你留下来。他们都劝我嘞，十里八乡，大家都姓纪啊林的，叫春风的也好多……但是你们长得像喔，好像喔……”

阿忠也哭了，他宽大的手掌抹着泪，淳朴的面容上满满的都是哀伤。

或许他的阿妹确实已经回不来了吧……他其实早有预感，但却还是不愿相信。

春风、春风……他们的小春风啊。

纪春风整理好了自己的行李，只装满了一个手提袋和一个背包，她婉拒了阿忠和纪母要给她的钱，只打包了一些席酒上吃剩下的食物，阿忠开着面包车送他们到镇上派出所，在办事厅里这个忠厚的汉子愁眉苦脸。

“没有户口，小妹你就是黑户喔，没办法办身份证。”

纪春风挠挠头，做出决定。

“我报案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