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试探

“你室友怎么样。”周舒在游戏里发了条消息给林意灵。

“我觉得她们很好很友善，但我不知道说什么。我在假寐。”

“那她们在干嘛。”

“也许她们真的在午睡，我们下午要去领军训的东西。”

林意灵切到微信对话框，继续打字：“你的室友怎么样。”

“普通正常，还感觉不到什么。”周舒回了她一个在小狗思考中的表情。

“我感到沮丧，我不知道要怎么和新朋友聊天。希望她们是新朋友。”

“你可以让虞天全权代理，我觉得他很乐意。”

“得了吧，”林意灵摘下耳机，确认了一下室友确实在午休，“我会暗中观察再主动出击。”

他们在报道第二天遇到了各自的室友。

和林意灵的惶恐不同，周舒面对陌生人很游刃有余。他的室友有两个本地人和一个省份更偏南的男生。为了方便自己快速记住他们的名字和脸，他为他们起了亲切形象的代号。

铜铃君，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因为充满活力，眼球经常处于充分暴露状态。父母陪同来报道。

金山君，似乎信奉沉默是金，以体型来看，他的财富已经堆积成山了。独自来报道。

煞白君，皮肤非常白，好像很怕冷，也可能是在防晒，父母陪同来报道，带了乐器。

金山同学沉默而热情，虽然是本地人，依然分发了特产。这让周舒有点惭愧，他只能分发矿泉水。硬要说特产，他只有符合传闻的北方身高。不过室友的父母已经很满足了，“看看这大个子，一看就是北方小伙子。”

因为行李少，周舒的生活区域整洁异常，赢得了赞许的目光。唯一需要藏好的是林意灵的一袋裙子，他已经谨慎地收到衣柜深处了。

林意灵的室友构成是一个本地人，两个邻省人。林意灵本来也没带特产，但虞天给她带来的行李里有，她点了份数，发现还有给周舒室友的。周舒表示他已经自行分发矿泉水了，于是多出来的以“好事成双”的理由都分给林意灵的室友了。

林意灵没观察出她们的特点，她自觉地开启了点头微笑的陌生人防护模式。

领完军训的东西，林意灵又开始洗洗涮涮，她觉得自己困在洗澡洗衣服的循环里出不来了。事到如今只能虔诚地感谢哥哥送来的衣服，本来以她自己的神机妙算，她觉得军训只能穿作训服，用不着带很多衣服。看来还是哥哥更熟悉自己习性的顽固，她实在太讨厌出汗了。

周舒的耐热性好像更胜一筹，他看到林意灵发来一天洗了四次澡的战绩，骄傲地表示自己只洗了两次。虽然他没有告诉她限制自己洗澡的根本原因是他的衣服不够换了，他听信了林意灵的谗言，没带很多衣服，除了阳台上飘着的两件T恤一条牛仔裤，柜子里只剩一套应急的衣服。不对，还有一包林意灵的裙子，但它们甚至起不到望梅止渴的作用。

接下来的日程很满，班会，学院班会，学生会招新，社团招新……穿插在军训中。林意灵觉得自己比想象中坚强，除了吃饭前要一起大声唱歌让她觉得很为难，剩下的部分她都努力心平气和地忍耐了。

也许是忍耐到了极限，在军训的第十三天，林意灵幸运又不幸地发烧了。在随后的两天，她的室友们也相继被传染了。与林意灵的设想不同，她们隔着床帘，感激地握了握林意灵的手。

期间，周舒把林意灵的快递拿回宿舍，获得了一条柔软的垫子。林意灵的游戏也被托孤给他。可惜周舒不是个称职的臣子，林意灵的角色们在他手里毫无长进。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新书房里，虞天很郁闷，对他来说，付出是一种习惯，有良好反馈的付出约等于享受。他不习惯没有人捧场的晚饭，怀念制裁毛毯（他们家的猫）剪指甲洗澡时耳边聒噪的助威。

显然，他们的父母没有这么怅然若失。在林意灵脱离幼儿阶段，虞天也适应新生活后，他们的育儿策略就转变为努力赚钱，力图在物质和精神上做不扫兴的父母。他们习惯了出差、开会，加班。虞天和林意灵的成长对他们来说是不定期的惊吓，一眨眼孩子就长这么大，这么大，和这么大了。虽然陪伴的时间有限，但是留下的都是快乐的回忆不也很好吗。

他们安慰虞天：学会放手是智慧。

可惜林意灵也没有悟到这点，给虞天图文并茂地早请安晚汇报之余，她仍撑着病体每日关爱寄养在周舒那里的赛博儿女。

军训汇演那天，林意灵和室友相互搀扶着参加了观礼。相依为命的一周让她们结下了深刻的革命友谊。

也许可以稍微放心了？林意灵这样想着，坐在操场的台阶上，看着整齐的绿色方阵，开学最艰难的一关就这样结束了？她有点不敢相信之前自己很恐惧的一段生活就这样自然地结束了。

她发现自己不太记得教官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很黑，没有很高，她听室友说，这些教官是学校里的国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