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劲，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陆燃趁他一个不留神，猛一挣。相差五岁陆燃有力量优势，程一泽手一滑，整个人重心不受控制跌坐在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母亲和继父闻声纷纷赶来，程一泽坐在地上放声大哭，陆燃紧抱住小汽车面颊通红。母亲怕继父面子上挂不住，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训斥了陆燃一番，陆燃气鼓鼓地讲述着他是为了保护小汽车才不小心把弟弟碰倒的。继父听了之后训斥程一泽小肚鸡肠，没有男子汉气概。程一泽性格乖张早就被惯出了毛病，听不得家长骂他，一股脑拍拍屁股站起来，推开大人们出门往外跑。

跑吧，你个小兔崽子永远别回来了！程天明恨铁不成钢刚丢下一句气话，没去追他。

丁静觉得她去不合适，便叫陆燃去追，命令他给程一泽道歉。陆燃虽不服，但他很听家长的话，闷头出门跟在程一泽后面。

陆燃跟着程一泽穿过几条小巷，哭声变弱。

拐角处，他又听见那个女孩的声音：“小弟弟，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程一泽边哭喘边说着：“他们都欺负我！”

“他们，是谁呀？告诉姐姐，姐姐帮你。”

“我爸爸，我后妈，和我哥哥。”

陆燃往前迈了半步，正准备叫程一泽回家，女孩的声音徐徐落下：“是亲人呐。”

她蹲下来，怀里还抱着一只猫，仰头望着程一泽，目光如水。

“你看你鞋子穿得还是名牌，价格不菲，你爸爸对你挺好的吧。还有，你的衣服这么干净，穿得这么齐整，是不是每次都是你后妈洗好整理起来的呢。再说了，你这白白净净的小脸蛋上一点都没有伤痕，怎么说你哥哥欺负你呢。”

程一泽哭声止住了，被噎到没话说。

女孩把怀里的白猫递给他，“你摸摸，很乖的。在抚摸小动物的时候，心情也会变得好起来。”

程一泽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抚摸了一下猫咪的头，柔软又温暖的触感。心情也跟着静了下来。

女生把猫咪缓慢地放到程一泽怀里，程一泽轻轻地抚摸着猫咪，极有耐心，戾气退却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安静又沉稳。

陆燃沉浸在那幕的和谐美好中。

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像剥了皮的橘子一样，橙黄色的光晕映照在斑驳的石砖墙上面。

小巷里的猫因为有人喂，数量变多了。除了白猫和花猫之外，还有了灰猫和黑猫。有一只的，也有拖家带口的。有懒懒地卧在墙沿上看着人类闹剧的，也有在光滑的石板路上打盹睡觉的。

女孩身的背景虚化成一副绚烂多彩的油画。日薄西山，云帆低垂，大雁啼鸣。还有三两只猫黏在她腿边喵叫。

“小弟弟，你在这儿等着，姐姐去给你买个棒棒糖。吃了甜食也会让人心情变好的。”女孩的声音温热清甜，程一泽乖乖点头，她慢慢走远。

陆燃从半掩的转角处走出来，遥望着她的背影，步跘生花。翩若惊鸿，游若蛟龙。

“一泽，回家了。”

陆燃的目光从女孩身上落下，转到程一泽怀里的白猫上，那只猫被女孩养得毛色更好了。白猫察觉女孩走了，间歇两秒从程一泽怀里跳出来。

陆燃重新把视线落到渐远的那抹白裙上——

女孩像一株水上摇曳的睡莲，纯净无暇；也像莫奈画笔下的睡莲，安静美好。

不知不觉，陆燃的心情也变好了。他抬唇：“哥哥给你道歉，哥哥不该推你。”

——我会站在更耀眼的地方，让你看到我。

这句话，是陆燃在心里对她说的。

这是少年虔诚发过的第一个誓。

……

江潋买完棒棒糖回来，小男孩拉着哥哥的手远去。

高个男孩的头顶着倾泻而下的日光，半个身子笼罩在光晕之下，让江潋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背影。

她只记得那是一个干净孑然的背影，以至于后来多次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

每当背影将要转头之时，梦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