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故人
眼银杏,银杏也一脸疑惑地瞧她。而后又看向苏晓,见她也面带不解。
“浸月姑娘那日落水被救起便不知所踪了,彩衫也趁乱逃出,不想居然在玉京碰着了。”小姑娘的声音也细细尖尖的,语速很快。
“彩衫?”
原文没有这个人,苏晓不认识她,但听了这番话,大致猜出她的身份。
“彩衫侍奉姑娘多年,分别后暂且跟了新主子,但心中仍记挂姑娘。不知姑娘现居何处,谋了什么事。”
果真如她口中所言那么忠心,为何在原文不见踪影。此时贸然上来相认,苏晓虽不明白她的用意,但还是坦言:“我如今暂居方宅,一面寻找父亲的消息。”她望向彩衫,吃惊道,“莫非你要来找我?”
小姑娘没有应她,神秘的笑着,黑瘦的两颊绽出酒窝,而后问过具体住址,又默念一遍:“城西桥头大槐树下的方府。”
苏晓刚想叫住她,后面就有人急唤彩衫。
“姑娘,后会有期。”
她只留下这句话,便赶忙跑过去,像条鱼儿一样,没入人堆,不见踪影了。
彩衫?或许她知道落水后发生了什么。
苏晓一路心神不宁,回到方宅,吃罢饭食,就躲进卧房休息。醒来时天已大黑,前厅正好传饭。她刚走过去,就见方易从院内出来。
他的打扮和先前大为不同,苏晓一时还辨认不出。昨晚尚是文质彬彬的儒雅书生,今天却穿红戴绿,像是个纨绔浪荡子。
少年着一身绣山河飞鹤纹的宝石蓝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夹暗红色对襟外衫。
神采飞扬,顾盼生辉。
只是这种模样,对上个位面的方易来说实在是过于新潮了。想到那个沉默内敛、温和谦逊的人方大人,也曾有过那么骚包的一面。就像是偷偷看到平时不苟言笑、常年制服的公职人员,私底下的cos照片,画着浓妆头戴假毛一身二次元服装。
苏晓抿唇不语,皱着眉,其实内心爆笑,面上憋得有些辛苦。
方易看到她还浑然不觉,大手一挥,活络招呼着:“今夜几个同窗在酒楼设宴,我去玩一玩,临风身体不舒服,不若你陪我一道去吧。”
苏晓把笑吞回去,摇头摆手,结巴道:“额,恩公,你这,这不太好吧。”说完噗呲的笑就要从齿缝间漏出来,她忙用手捂住,“你这样,不对不对,是我这样……怎么去?”
“你好古怪,我这样,有何不妥?至于你嘛,更加好办,去换身行头,即刻出发。”
苏晓犹豫了半晌,想着在府中无事,何况她拿人嘴短,到底推脱不得,便答应下来。
马车已在门口候着了。
苏晓把长发盘到脑后,戴一只圆顶矮帽,罩一身湖蓝色长衫,作男子扮相,低调地跟在方易身后。她不知道自己是被点中了什么笑穴,只要一看到方易,就乐不可支。
为了不让自己憋出内伤,或者在人前大笑不止出糗,只能一路上都撩起帘子往外探看,转移注意力。
夜晚的玉京景色更是醉人。有意思的是外面总有闲散的商贩追着马车,一边跑来,一边兜售他们的物什:“看一看,糖糕,甜甜的糖糕哎!”“胭脂胭脂,看看胭脂!”“木雕的发簪,任君挑选!”……
苏晓见之新奇,招架不住他们过分殷勤,便花钱买了些儿。
方易和她同坐一车,对沿街走贩不以为意。他见对面那人的脑袋一直就没转正过来,总是重复着几个动作,很痴呆似的:从衣袋掏出银子,换回些什么草编蜻蜓泥人珠花之类,放在小桌上,又探头出去。
周而复始,忙碌得很。
方易顺手拿起来摆弄,玩那蜻蜓,看女子意犹未尽地把头放回来,调侃道:“没想到苏姑娘竟是有那么多银子的。”
一副惊奇口吻。
其实并非是意犹未尽,实在是涌上来的小贩太多了。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小菩萨,递上去的东西,她照单全收,没有什么拒绝的。巴不得把手里的货都扔进去,换回碎银子。
苏晓看追上来的人越发疯狂,各个都伸手朝她扑来,像是付费体验被丧尸索命。又害怕造成交通拥堵和踩踏事件,被其他路人追讨,这才见好就收。
没想到回来就听见方易嘲讽,刚想呛他两句。而后反应过来她是寄人篱下,还要求人办事,便软了下来,可心中又觉害臊,瓷白的小脸涨红了,口中讷讷:“给…银杏买的。”
声音细若蚊蝇。
方易不再言语,阖目养神。苏晓不敢看他,也跟着假寐,脑中还想着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之前自己好像说了身无分文,现在被撞破,是应该尴尬的。他点出来,莫非要叫我给他些钱?他倒也并不缺钱,不过我若一毛不拔,似乎太没诚意了?确实应该给他送礼的,只是送什么呢?
车厢内,她还纠结着。
马儿默默踏着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