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漫步
马永贤莫约二十几岁,中等身材,长相端正。
像是游戏里一张最基础的路人立绘,被贴到各种小角色身上、一串用烂了的素材数据,让人看了也留不住什么印象。
他原是当朝权相傅宇宁的手下,后来傅家失势败落,又转头当起了方易的心腹。可笑的是,在方易起兵造反后不久,这货二次倒戈,背叛旧主,忙不迭投奔夏靖安去了。
马永贤的父亲是苏州织造,兼管漕运。他是家中独子,很受珍重。此人曾几次科考,接连落第,但屡败屡战,愈战愈勇,已蹉跎多年。后来终于舍得不考了,才上京捐了个官做,顺势攀上傅家。
“马兄弟不必客气。”
方易和马永贤笑着进了酒楼,被请上雅间。
“马某已包下天云楼,把今年的考生都邀了一遍,此外还有一些有名的才子啊都在这了。不仅是苏浙的举人老爷们,陕甘、江宁、湖广地方的才子也有不少。”
“马某自知才疏学浅,还请各位赐教。”甫一坐定,就听见马永贤大声说着。众宾客纷纷恭维,大家笑作一团。
后来几近癫狂的方易逮住了三姓家奴马永贤,手段残忍地将其五马分尸。听说他的头颅被悬在城门之上,迎风飘荡了数日,眼睛都被鸟兽啄掉了。
苏晓默默打量着他,这会马永贤和方易还不认识,两人大抵想不到日后会有那些恩怨情仇吧。
方易跟着大笑,朗声道:“马兄弟我也是真佩服!早早听过有这么个人,秋闱是一次不落,都考了五次了,还和家里断了往来,一心向学,真是用功啊。不过可惜,现在还不能考会试,连举子都不算,难为你年年入京举办这宴会,满屋的人,至少也是举人了,马兄弟确实该好好学习一番。”
马永贤没想到这方易第一次见,就那么直言不讳,使他脸上无光。但他横竖说得都是事实,这下只能强笑道:“哎呀,是的是的,这方面还得向方兄弟多多请教。您是文曲星下凡,吾辈难以企及,这次的头筹怕也非您莫属。”
马永贤的事迹大家都心知肚明,虽说科考不中的人年年都有,有些人更是花了几十年,这种事也见怪不怪。
可是他家境殷实,又为人高调,喜好排场,还踩高捧低的,时常巴结些状元榜眼。每逢春闱就来开个同好会,年年不落,开成了老传统,他也成为老东家。
自诩清高的读书人看不惯他的嘴脸,听方易的讥讽,内心不由爽快。不过受邀参宴的大多受了马永贤的恩惠,此时吃人嘴短,不好跟着揶揄。其中还有几个受他资助,平日为马永贤首是瞻的,当下只能尽力去帮着他说话,打着圆场。
于是他们纷纷把话头转向方易,说他这次一定独占鳌头,攀蟾折桂。一通夸耀,算是把前面的话揭下了。
方易站在中央,被人团团围住,任他们夸得天花乱坠,他也豪不自谦,照单全收,像个高高翘起尾巴的狐狸。
马永贤左右逢源,方易笑里藏刀。
如今还人模狗样的两个人,已经初现恶劣的端倪了,骨子里就憋着坏水呢,迟早是要烂掉!苏晓愤然想着。
不过这些人又不是冲她说道,便乐得在边上看个热闹,她也没料到方易会当场开呛,让捧着他的马永贤现了个大脸。
她杵在一旁,趁着没人注意跳起来大笑了几次,直把适才让她发乐不止的花公鸡方易都看习惯了,觉得兴味索然起来。
苏晓很无聊地东张西望。
正巧在雅间前看见一个人在那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他朝里看了几眼,很好奇似的,但又马上缩回去,仿佛是见着了什么洪水猛兽。
“你有什么事?”苏晓走过去问他。
这人看着是个眉清目秀的文弱书生,衣着朴素,身形瘦削,一身青色的袍子被浆洗得有些褪色。
“小生梁瑞璞,祖籍江宁人,而今客居玉京。几日前和方公子一同入宫殿试,承蒙他帮助,听说他来了天云楼,想特地来当面感谢一番。”他飞快说完这几句话,长舒一口气,脸颊染上红晕。
苏晓一愣,他也是来道谢?她凝眉想着:方易竟然很有助人为乐的美德,不知帮了他什么忙。
梁瑞璞见眼前的人眉毛绞起,表情不善的模样,慌忙补充道:“哦!我刚刚还在纠结呢,方公子恐怕已经不记得我了。”他羞赧一笑,压低了嗓子,凑近问苏晓,“小兄弟出入雅间,不知和是否相熟…里面人多,我不太敢进去。”
这位小公子身量较小,唇红齿白,看着有些女儿家姿态。梁瑞璞估摸着他要不和自己一样,是身家清贫的书生,要么就是富贵公子家的随行小厮。
反正他是不太敢和荣华的人交流的。
今天他听闻方公子也将被宴请至此,才把细胆鼓足,来这边碰碰运气。遇到几个同窗,还得不自在地回应他们的招呼。果真见着了方易,一路盯着那抹蓝得发亮的身影,慢慢靠近,至人跟前,他又退缩了。
“若要找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