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镜头,你看我
“抱抱。”
凡惜音软软地躺在床上,眼角因为发热闪着泪光,襟口微敞,即便没有开灯,依旧能看到大片白皙修长的脖颈。
顾生睫毛轻颤,浑身僵硬地像块石头。
凡惜音见他没有动作,往前倾了倾身子,嘴里像小奶猫一样发出哼叫声。
脑子里的弦轰然断开,顾生蹲在床头,手臂青筋暴起,还是极尽克制地把人捞在怀里。
生病的凡惜音没有了闹人的精力,很是乖巧,下巴窝在他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新年快乐呀,顾生。”
她半夜撑着起来,原来就只是和他说这个,声音也轻飘飘的。
如鹅毛般的话传进耳蜗,落在心底却犹如万斤之重。
砸破了他积压多年的阴翳。
劈开一束光,一束名为温暖的光,给他的人生添加了另一种可能。
或许,他也能跟着光走。
他无声笑了,是他自己都没有见到过的开朗,这才是这个年纪应有的模样。
“嗯,新年……真好。”
怀里的人没有再回应他,而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生一直等到她退了烧,看了眼表,已经快五点了,这才回自己的房间。
他匆匆洗漱了一番,没有掀被子,只打算小憩一会儿,一躺到枕头上,脖子下崎岖的触感让他皱眉。
起身拿开枕头,才发现下面满是糖果和一封红包。
他有些哭笑不得,凡惜音家里有在大年三十晚上压糖果和压岁钱的传统,她给顾生铺床的时候就给他也安排上了。
撒了大半袋糖果下去,顾生就算不是豌豆公主也很难忽略它们的存在感,他想起凡惜音以前非要去他家给他添麻……照顾他的日子。
嗯,这也是她能干的出来的事情。
顾生拆了颗糖果丢进嘴里,腻的他皱眉,嘴角却不自主地咧开。
他把两只手垫在了脑袋后,轻轻闭上眼。
……
大年初一,s市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落了一树,又从树上吹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落下的花瓣。
“姐姐姐姐!”小泽对着凡惜音的门狂轰乱炸,没得到她的应声,直接跑进来对着她的耳朵大喊:“起床啦!”
凡惜音脑瓜子翁叫了一声,猛的睁眼,掐着他的脖子大喊,“你一大早在狗叫什么!”
小泽昨天和她疯玩了一天,也不装了,手不客气地呼在她脸上:“快去把顾生哥哥叫起来,咱们去领红包。”
顾生?
凡惜音脑袋宕机了一下,她只是发烧,不是喝醉了,昨天晚上的记忆排山倒海地涌上来。
“顾生,我的胳膊酸!”
“重一点,你没吃饭啊!”
“太重啦,你当我是你呀,皮糙肉厚的。”
“……”
顾生喂她喝水,她睡得正香,被人叫起来就开启暴躁模式,专和人对着干,死活不肯张嘴,被顾生烦的受不了,干脆手脚并用地蹬他,把人赶走。
没过多久又被渴醒,哼哼唧唧地要水喝。
顾生也不吭声,任劳任怨地给她下楼接水,他下楼的功夫,她又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病死了,身边连一个关心的人都没有,委屈地掉眼泪。
顾生把水拿上来又马不停蹄地哄她,凡惜音来了劲,他对她越好哭得越凶,从他开学拎自己领子开始算账,一直到他刚刚丢下她不管。
顾生听着前面有些怔然,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对她这么差,听到最后一条,忍不住笑出声。
“你还笑!”
顾生被凡惜音抓到把柄,赶紧收敛笑意,好话说尽,不知道签下多少不平等条约,凡惜音才放过他,“我渴了。”
说这么多能不渴么?顾生心里吐槽,手上不耽误地把水递过去,她又嫌弃水太烫了,一会儿又说水苦……其实是她嘴巴苦。
凡惜音都佩服顾生,是怎么忍住不打死她的?
她抓了抓头发,把脑袋往被子里埋,今天谁都别想让她出这个门!
小泽以为她和自己玩捉迷藏,大笑着扑到她身上也准备往被子里钻。
“啊!”可惜还没挨到凡惜音,就被人拎了起来。
他扭头,顾生拎书包一样拎着他,身上穿着凡惜音给他从凡盛柜子里扒拉出的新衣服,挺阔的身型把衣服硬是穿出了买不起的样子。
小泽笑得牙不见眼,“顾生哥哥!我要玩飞飞!”
他其实是有些怕这个长得好看的哥哥的,可今天他显然心情很好,小泽别的和凡惜音不像,顺杆爬的本领倒是和她如出一辙。
顾生垂眸看了眼撅着屁股不见头的凡惜音,掂了掂小泽,“好啊,那你先答应我以后不能往姐姐身上靠。”
“为什么啊?”小泽歪了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