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喜欢

林而安除去平日被胁去夜跑从露天球场中间穿过、或是体育课投篮练习的时候才会这么近地站在球框边。

何况是场正式比赛，自己竟正站在选手席，像什么战友家属，看这个好像出生开始识得的人奋力奔跑。

都说认真的人最勾人，好像……确实如此。

他从对手那儿截下球，却被盯得紧，从身后一个勾手，将球送到了不远处的朱凯手中。

说起朱凯，而安想起之前眼保健操，他就是后排挂着门框引体向上、最先认出自己、然成哥的好友。

刚刚正式见面，他有些格外热情，说初中时便在哥家里见过自己，该是个……老友？

但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莫测，看得林而安心下没底。

但他们的配合确实是像多年的，朱凯接过球就是一个假意上篮，引的对方忙去拦，

但他投出去的球却生生飞往框的另侧，那里叶然成早就到位，猛一个起跳，把球扣在了篮网里。

全场欢呼，林而安手下一紧，握着的蓝灰校服不成形状。

她觉得自己是要热泪盈眶的，去年在高处，仿佛看场戏的观众，

现在竟然好似身在戏中，满溢的喜悦扑面而来。

还有那个自己最喜欢的，得分后队友兴奋地击掌和撞肩，一些团队不言而喻的默契。

框下，朱凯去迎叶然成半空的手，猛去拉近，拍了拍对方肩膀，

“兄弟，这帅都让你耍了，全看今儿个有人在的面子上，下次也给我些风头。”

叶然成低头笑了笑，跑位的时候忍不住瞥去场边看了一眼，

隐约看到小姑娘整张脸皱巴巴在一起，恐怕她自己都不自知双手举着衣服腾在身前快僵了。

进了球，落地转身，视线中有白裙摆开心地晃动，却没机会对上那双大眼睛。

不知是不是突然没敢。

表演赛不论输赢，计分全当图开心，让观众有些看头。

但场上双方早有共识，颇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感觉，个个都是大汗淋漓，全然快意。

即使赛时将尽，却没人卸了劲，为的是一个畅快。

最后一分钟，球到了对方队友手中，林而安觉得自己有些浑身沸腾，觉得这是一生中看过最激动人心的比赛。

目光不自觉从夺球的那一角移开，去寻一个熟悉身影。

不想，那人也正看自己。

比赛开始前，叶然成向自己讨要了一个加油。

那时匆忙忙，她正近距离看9班的学长们围成圈喊口号，然后便散开要上场。

叶然成就在这当下，朝自己大步走近。

他说“现在可以加油了。”

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头，自顾自说“手等会儿又得脏了。”

她那时不知为什么太紧张，只轻轻讲了句“加油”，话好像是含在嘴里的。

别的还来不及想，比赛就开始了。

仅剩一分钟，比赛就要结束了。

他们却恰巧对上了视线，林而安顾不得心跳如雷，

她举起手往空中挥，大喊了句“加油”，身前另只手却是握得衣服更紧。

然后叶然成不知是冲着谁说“再进个球”，然后朱凯边拦球边笑“谁进啊”，语气轻松，手下却是发了力去夺球。

半分钟空档，没被捂热的篮球就换了主人，最后到了叶然成手里。

“你去进吧”朱凯弯了腰，双手撑上膝盖，他笑着指挥道。

可是他们都还在自己框下，再运球冲去对方框上篮且进球得分实是有些难的，且时间不够了。

“十五、十四、十三”

有些兴奋的小学妹开始倒数时间，引得越来越多人加入，倒像是跨年，那时候大家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跳动。

“十！九！八！”

叶然成尝试带球过人，却很难再近，被抵在中场线那儿，

“五！四！三！”

这时候他猛得收了球，稍并了步微微屈膝，双手举球在半空，

蓄力一瞬，他把球投了出去，像是轻松一掷，但那球却是有力地在空中划出弧线，直直往球框落。

“二！”那球撞上篮圈，顺着惯性沿圈边快转数圈。

“一！”声落球落，场馆惊呼声、掌声一片。

林而安觉得自己有些脱力，太梦幻，太不真实。

自己像置身于一个极大的爆炸的彩球中，四周都是缤纷的。

施琪在身边跳啊叫啊，兴奋地拍打自己的手臂和肩膀，可是自己根本听不清她究竟说了什么。

她觉得自己有些受到惊吓，

或是因为球进了，

或是因为他看自己那一眼，

或是他摸自己的头，朝自己笑。

又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