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
有时候和心眼多的人打交道就是挺烦的。
虞常异腹诽着,面不改色。他也不强求,将那瓶金创药重新收起来,亦不再多说什么,转身领着亲卫们离开了。
直到听到脚步声消失在耳中,裴旻这才重新直了身,眼神中掠过几丝阴晦。
若不是太子方才刻意挑明,他是真的没察觉到,自己身边跟着的得力属下里竟一直藏着二皇子的人。
那几处伤口火辣辣得疼,他摸出怀里洁白的绢帕去轻轻擦拭,瞬时晕开了一大片血色。
在遥遥看到太子上了后门的马车离开之后,迎阳这才敢飞身过来。
他着急地从怀里掏出外敷的止血药递过去,嘴里颇有些不满:“少爷您没事吧?太子殿下明知道您是圣上身边的人,竟也敢下手……”
“慎言。”裴旻不悦地蹙眉,沉声将他打断。
迎阳撇撇嘴,赶紧帮着裴旻上药:“这要是让夫人看到了,又该心疼了。”
“不能让我爹娘知道这事。”裴旻暗自思忖片刻,道,“你晚点回府去,就说我公务繁忙,这几日住在佑圣司。顺便取些换洗衣物来,等伤好得差不多了再回去。”
迎阳道:“是,少爷。”
自从收到了红云宴的请柬后,天气愈发暖和起来,纪昭亭正烦恼着一个新问题。
她好久没敷面膜,感觉脸都毛毛躁躁的了。
尽管一直用着玫瑰露滋润,但还是不够。
恰好今日没事,她一大早就去了纪戎所在的东北苑,在对方的小药房□□同密谋,想要做个简易版的面膜出来。
今日纪郁川不在,他被派去邻近的泉和县出公差,要耽搁好几天,不然纪昭亭非得拉上他来一起试面膏不可。
补水、保湿、滋养……听完纪昭亭的大概叙述,纪戎已了然,他翻看各种药理书时看到过类似的药方,制作而成的药膏涂摸在脸上静置后洗掉,就会有类似的效果。
杏仁、滑石、龙脑……纪戎正照着书上的方子抓药,准备一起碾碎成粉末状。
这时,门外的侍女忽地跑进来通传道:“二少爷,梅家的少爷来找您了!”
侍女话音未落,一阵爽朗放纵的笑声便响了起来,真可谓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纪戎,你在干嘛呢?”那爽朗的少年接着道。
紧接着,门外就跨近来了一位身穿玄色金绣锦袍的少年,身上挂金佩翠,面白似玉,墨眉似剑,一见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那少年大大咧咧地闯进来后,正好与抬头的纪昭亭的目光撞在一起,登时就愣住了,半条腿还滞在空中。
纪戎拿着碾子磨药,发笑道:“姐姐,他是我的好友,梅酉乾。”
“小梅,这是我姐姐。”
梅酉乾很快就反应过来,换上一副乖巧笑脸道:“这位肯定就是昭亭姐姐吧?姐姐叫我小梅就好了。”
纪昭亭也朝他笑着点头:“你好呀小梅。”
纪昭亭之前就听纪戎提起过他,那个皇商梅家的小少爷,府里虽有万贯家财,可他爹仍时刻提醒着自己儿子要节省,总是舍不得多给点零花钱。
“你们在干嘛呢?”梅酉乾好奇地凑过来。
“研究美容面膏。”纪戎道。
梅酉乾干脆地坐了下来,陪着一同研究。
在原药方之上,纪戎又加了几味药进去,增加了清热、润燥和祛黯的效用。
碾成粉末,冲调些许清水便会成为膏状。
梅酉乾也被拉着一起试面膏。
三人躺在苑中背阴处的躺椅上,舒服地享受着面膏。
于是乎,脸上敷了白膏的三人又唠起嗑来。
梅酉乾眼珠子一转,忽地心生一计道:“小戎,你这面膏要是有用的话,咱可以量产了拿出去卖呀!”
“刚好昭亭姐要去红云宴,到时敷了这面膏,冰肌玉容,正好帮咱扬名啊!”
纪戎一听竟也来劲了,他和梅酉乾偷偷鼓捣过许多小生意,就为多赚点零花钱。
他看向纪昭亭道:“姐,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京中少有人卖这种面膏,正是个机会。”
说要赚外快,这不就来了机会?
纪昭亭遂点点头道:“那便这么办。”
梅酉乾喜笑颜开,意识到脸上敷着面膏,又赶紧收敛了笑意道:“这几天我去瞧瞧摊位,然后算算本钱什么的,再写契书标明合伙的投金。”
他继续道:“放心姐姐,我和纪戎不会赚风险太大的钱,都只搞些小本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