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弦惊搀着武荧芝走出小径,跨过垂花门。门后是一座空旷冷清的宅院。
“这地方怎么又大又荒的?”
弦惊嘀咕着,回头看了下垂花门。他们今天进来时,陈贤庄可是处处讲究,但这块地方,看格局本应讲究,实际瞧着却处处衰败凄清,好似被人遗忘,很久都未打理过一般。
不过也许正因为它是个不被重视的角落,别的地方烧得大火熊熊,反倒是它暂时还算安全。
“看着没人。”弦惊打量一圈,“二哥,我们先进去躲一躲,你的伤口必须尽快处理。”
“嗯,嘶……”
弦惊扶着武荧芝进了一旁的厢房。
这厢房里没有外面看着那么荒芜,弦惊在桌子上抹了抹,只有浅浅一点灰尘,看来在不久前,还有人打扫过这里。
弦惊找了个地方让武荧芝躺好,随机在房内四处搜刮了一遍。火折子、几件旧衣服,甚至还有不少伤药。
“这里住的是个江湖人吗?准备这么多伤药。不过正好便宜了我们!”
弦惊拿起剑,虎视眈眈看着武荧芝,顺便把从旧衣服上割下来的布递给他,“我要把箭头取出来,你咬紧这个,别咬了舌头。”
“嘶……”武荧芝贵为皇子,说真的,长这么大他就没受过这种罪。他接过布条团了团,不抱希望地问道,“会很痛吗?”
弦惊举着火折子仔细研究了一下创口,又微微按压了一下。
武荧芝惨叫一声,“我没让你用实际行动回答我!!”
弦惊看着他额头上的冷汗,抱歉地笑了笑,“啊?我还以为这样会让你有点心理准备。”
武荧芝瞪了他一眼,皱眉把布团塞进嘴里咬住,一脸慷慨赴死地闭上眼睛。
弦惊无语,仔细擦了擦剑尖,又用火折子烤了一会儿。
武荧芝又忐忑睁开眼睛,咬着布团含糊地问,“怎么还不开始?”
“先消毒。”弦惊慢条斯理地说道,其实他也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习武之人对人体是非常了解的,弦惊刚开始习武那会儿,经常恍惚间以为自己正在学医,什么穴位筋脉、内脏血流、还有骨头肌肉之类的,都得清楚知道位置在哪儿,怎么作用。
但知道是一回事,动手又是另一回事了。况且,救人总比杀人更难。
弦惊盯着创口,在脑海里演练了好几遍,突然问道,“二哥,我听娘说父皇已经给你定了未婚妻,你知道吗?”
“嗯?!”武荧芝震惊地瞪大眼睛。
弦惊手起剑落,轻轻一划一挑一拉,箭头取出,再快速撒上止血药粉,接着把已经准备好的布条层层裹上。
整个流程一气呵成。
弦惊这才狠狠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武荧芝。
他可怜的二哥,闭着眼睛面目狰狞,把布团都快咬烂了。弦惊觉得,武荧芝现在多半更想咬的是他。
武荧芝缓了又缓,总算抢回一口气来。
吐掉布团,武荧芝虚弱,但咬牙切齿地说道,“竟然来这招,你真是长进了不少!”
弦惊讪笑两声,“过奖过奖。”
弦惊给自己处理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两人又原地歇了一会儿。等确认武荧芝的伤口虽然还在流血但不太严重后,弦惊打算离开。
“二哥,你再忍忍,周无应他们一定会在庄外部署人手,我们只要出去就有人接应。”
“要不……”武荧芝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弦惊,要不你先走吧,安全后再来找我。”
“你想得美!”弦惊叉着腰,瞪他,“别给我搞这种个人英雄主义哈,你知道遇到危险的时候最不能做的错误选择是什么吗?”
武荧芝笑了,“是什么?”
“就是‘我们分头行动’!”
弦惊吐槽道,“本来可以都活下来的,结果因为‘分头行动’……”弦惊划了划自己脖子,“大家一起嗝屁。”
武荧芝失笑,结果牵动伤口,有嘶嘶嘶了好几声。
“行了,二哥,别加戏了,走吧!”
弦惊扶起武荧芝,余光却扫到了武荧芝一直靠着的柱子。
“咦?”
“怎么了?”
弦惊蹲下略扫了一眼,又快速站起身,“先出去再说!”
等弦惊和武荧芝出了厢房,陈贤庄的火势显然又更猛烈了些。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烟味儿,夜风吹过来都变成了暖的,只是呛人的很。
现在当然不能再返回竹林,这院子也没有其他的出口,弦惊索性背起武荧芝,飞身越过围墙。
围墙另一边又是院落,看着也是无人居住,比之前的院落更荒芜。
再往前走,就是明显被火燎过的园子,凉亭用的似是上好的木材,现下还烧得带劲。地上散乱着一些护卫的尸体,弦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