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客20
将她带下去先回宫歇着罢。”
......
走出殿外后,世间的嘈杂彷佛在这一瞬间悉数消散在沈听然的耳畔。
在她寂静的世界中,除了嗡嗡地耳鸣声,只剩下眼前簌簌飘落的雪花,同一直搀扶着自己的止桑。
脚下松软的新雪发出嘎吱的声响,宫灯在簌簌地雪片中愈发朦朦胧胧。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在雪地之中,最后身影消失不见在拐角处。
不远处的黑影中突然出现一个同天子面容有几分相似的暗卫。
他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沉默了一息,随后便运起轻功,悄然地回了殿内。
直至他离开后,不远处被雪覆盖的枝头突然抖落下厚重的积雪。
原是前不久救了止桑同沈听然的一位劲装男子。
只见他看了眼正前方大殿的屋脊上缓缓升起的一道白烟,随后的身子一跃,朝着止桑二人离开的方向赶去。
一道黑影落在了止桑面前。
他淡淡看了眼被自己的出现被吓得惊慌失措,甚至,紧紧抱着止桑腰间的沈听然。
便转首同止桑颔首嗡声道:“主子让你们换完衣裳后到流云宫。”
说罢,他也不等两人的反应,便又自顾地离开了。
沈听然被他吓得不轻,又被他的说走就走弄得有些恼火。
心中积攒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放开自己环着止桑腰间的双手,顾不上其他。
指着天开口破骂道:“老娘上辈子虽然没有做过什么好人好事,但也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坏事,你个破老天!凭什么这么对我!”
“就让我死在浴缸里不行吗!怎么,仗着死人不会说话,你更好欺负是吧!”
“有本事你睁眼看看,把我送到这鸟不拉屎的狗屁古代来,都遇上了什么破事!”
“TMD,好不容易熬过宫女选秀,又挨过林念念的罚跪,以为迎来了美好新生活,结果竟然和我说,那天和老子滚床单的是个侍卫,老子不过是个替身。”
“一个个就都这么高贵是吧!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受难的永远是我!”
她骂完后,无力地滑倒在了雪地里,曲成一团,渐渐悲怆地哭出声。
落泪从她的眼眶中滚落,无声地滑落进了雪地,最终被雪花掩埋。
止桑虽明白她心中的情绪,可这是心病,外人插不了手。
她昂起头,任由飘雪坠落,望着几许闪烁着的星光,目光深远。
直至沈听然的哭声渐渐小了之后。
她才踏出步子,将人从雪地里拉了进怀中,什么也不说,只是轻哼着一首不知是什么调子的曲子,默默地轻拍着她的后背。
怀中的沈听然被她怀中地体温烫地心中一颤,像是找到了归处的候鸟。
霎那间,沈听然的眼圈再度又红了起来,随着发酸的鼻尖,眼眶中不断涌出晶莹的泪光,哇地一下,埋首在止桑的怀中再次大哭出声。
止桑在顺着沈听然后背的掌心灼热,似是要将这份微弱的温度传递给这位找寻不到归所的迷路者。
她的羽睫上挂满了融化的水渍,将她的眼眸濡湿。
新岁的雪,原来是极致的清冽骨净之感啊。
......
夜深人静之际,止桑带着沈听然避过昭阳宫中还还值当众人的耳目,从后方的小路饶了出去。
一盏晕着昏黄光亮的提灯被止桑的斗篷挡住风雪,似乎要划破一片漆黑的前方,里头的烛火从未停息地汩汩燃着。
两人猫着身,等宫道上巡逻的侍卫离开后,这才从暗中走了出来。
止桑将斗篷打开,露出里头的光亮,映在雪地上,倒出两人的影子。
“走。”
随着止桑的一声令下,两人快步走过拐角,便看见一座巍峨的宫殿。
一弯新月刮过角楼,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暗的光,此刻眼前整座宫殿显得神秘而寂静。
放眼望去,正红朱漆的大门顶端上悬着一块由黑色金丝楠木制成的匾额,上面题着三个笔走龙蛇的大字:“流云宫”。
大门两侧各有腰间配着长剑的侍卫守着。
两人相视一眼,脚步停了下来,就在她们踟蹰之余,耳边传来了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声。
是方才站在大门口左手边的侍卫。
他一脸严肃,默不作声地打量了眼二人,随后紧蹙的眉头松开,这才微微侧身,伸手邀请两人前往流云宫。
“两位请吧,主子已等候多时了。”
说罢,他便转身走在了前头,替两人带路。
在三人越过宫殿大门的门槛后,流云宫的大门便随之关上了,示意着宫殿的主人已经歇下。
紧跟着侍卫身后的止桑两人,自是听到了沉闷的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