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

她初三后半夜，上吐下泻，折腾了两三个小时，才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早晨她觉得浑身酸疼，嗓子发干，脸有些发烧。她给自己号了脉，浮脉，对应肺，她知道自己感冒了。勉强去煮了小米粥，扔了两个鸡蛋进去。她喝了几口水，又戴上帽子躺回被窝里。等她再次醒来，发现女儿在她身边，“妈妈，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千万别，就是普通的风寒感冒而已。”她说话急，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结果差点没一口气憋死，把孩子吓的，赶紧捶她的后背。“宝宝，你戴上口罩，别直视我，特别是呼吸时，免得传染给你。你去厨房给我盛点稀的小米粥，然后切两颗葱白，一块姜，放在水壶里烧开，预备我要吃药。药在书房的书架盒子。”她断断续续的说完，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这次感冒来的汹涌。她已经多年没有生病了。

她没有当回事，喝了小米粥，吃了药，就躺下睡了。本以为下午就会减轻，就让女儿去自己房间刷题做套卷去了。结果，快到中午11点了，她都没起床，额头开始发热。女儿害怕她得了新冠会死掉，拿出李晨的手机，赶紧给她爸爸打电话，给她姥姥姥爷打电话，给她大姨电话，给她章爸爸打电话。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妈妈发烧了，今天凌晨上吐下泻的。我怕妈妈得了新冠，会死掉。”女儿带着哭腔，不等刘力说什么，就突突突突地说了一通。“照顾好妈妈，我马上买票，傍晚到。”

刘晓晨镇定下来，在她印象里，她妈妈就没生过病，一直忙，每天都是如此。都是爸爸送她上学，接她放学。爸爸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妈妈。但是，她也很害怕。以前觉得没有妈妈陪着也没什么。若是没了妈妈，她无法想像，她爸爸那么年轻，肯定会再娶的，那她和弟弟妹妹岂不是成了没娘的孩子了。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她绝对不允许妈妈出事。她打电话问了姥姥姥爷怎么退烧。

刘晓晨就自己就开始忙活起来，把毛巾用温水洗了，然后给她妈妈擦额头，擦脸，擦手，擦脚。可是她妈妈的身上依旧发烫，连呼出的鼻息都是热的。大姨和大姨夫带着孩子出去玩了。姥姥姥爷七十多岁了，家里只有她能照顾妈妈。她给自己打气，她已经比妈妈高了。要毕业的初三学生了。她打开百度搜索降温方法，物理降温，还有给喝带盐的水。她赶紧去接了水，加了点盐，刚开始她喝了一口，齁咸，她吐出来。多亏没给生病的妈妈喝，她调试了好几次，终于觉得能入口了。她努力扶起妈妈，可是失败了。她力气还是太小。姿势不对。水也洒了不少。最后她想了个办法，用棉棒蘸水，她把棉棒的棉花撕下来，揉成一团，蘸水给妈妈喝。成功了，肉眼可见的干裂脱皮的嘴唇湿润了一些。她信心大增。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她有些累了。看见妈妈还在睡觉，她就趴在床上，守着妈妈。

突然，她听见急促的敲门声，随后电话响起来。她接了起来。是章爸爸的声音。她赶紧去开门。章爸来了，还带着做核酸的人。先给她妈妈李晨做了单检，又给她做了单检，最后是章爸爸也做了单检。就是说，除了做核酸的，家里能喘气的都做了。随后，章爸爸就让她去开窗，通风，把角落擦干净。让她去洗手，递给她肯德基。让她回自己房间吃完饭，学习去。她不想去，她想守着妈妈，“你不好好念书，刷卷子，你妈妈更担心，恢复的更慢。你题做的越多，正确率越高，你妈妈越高兴，就好的越快。”于是，她被成功劝退了，乖乖回到自己房间学习去，她的数学物理套卷还没刷完。还剩下2020年的没做。于是她埋头专心做起题来。

章雷来了之后，他很难想象昨天还和他谈笑风生的老友现在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颊潮红，呼吸绵长，不看她通红的脸和耳朵，不摸她的手，额头，特别是耳朵，根本看不出来她在发热。他拿了枕头边的体温计，甩了甩，确认水银汞柱归零后，塞进了她的腋窝，过了半小时，他取出体温计，38.7。

他叹了口气，先去看了孩子，已经吃完，在做题了。“大宝，你定时间来考试吧。看看自己能达到什么程度了。省得你这样担心你妈妈，又做题不专心。把数学和物理各做一套后，对答案。做完笔记，你妈妈应该能醒来了。你给自己定时吧。”于是，刘晓晨同学先定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刷2020海淀一模，休息半小时后，又定时70分钟，刷2020物理卷子。时间变得争分夺秒起来，她全身心投入数学考试中。

章雷学着李晨以前照顾他的样子，洗了热毛巾，给她全身物理降温。又照葫芦画瓢，给她按摩能够物理降温的穴位，好在他的手劲大，合谷，大椎，天河，天门，太阳。摁压天门穴时，双手拇指固定在眉毛中间，然后向两侧推到发际线边缘，就这样来回按摩，李晨居然苏醒了。不过她的眼睛半睁着，显然还没恢复精气神。“阿雷，你怎么来了？”“你发烧了，都不说。要不是大宝宝给我电话，还不知道你烧成什么样？”“没事，我就可能累着了，一个冬天没生病，弦绷着，忽然没事了，也没课，这不病邪就乘虚而入。”“还嘴硬。都烧到38度多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