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酸痛,不管犯病是真是假,东宫都知道她的动向吧。
殷恪会意,朝亭外列队的千户吩咐下去,又吩咐人去寻了一顶软轿来,给长乐代步,就停在亭外的树下,十来步的距离。
歇息了半日,长乐的气喘已好了些,方才神思昏聩,注意力全聚集在呼气喘气上了,现下平和,才觉着脚腕处火烧火燎的痛。
裙子遮着,看不分明,但长乐知道,必定是肿了起来。她起不来,却不好意思再唤殷恪,一时之间有些踌躇。
然而,殷恪却比她想得更要观察入微。她听到他说了一声“得罪殿下”,还没待长乐说话,下一瞬,身子一轻,她整个人已被殷恪打横抱了起来。
下意识地惊呼出声,搂住他的脖颈以维持平衡。殷恪抱着她却很是轻松,目光如常望着她,“殿下不必不习惯,缇营卫自上而下皆是圣人的卫士,公主的卫士,能为殿下效劳,是臣的荣幸。”
这是长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殷恪,笔挺的鼻梁,如湖水般的眼睛,他真是生得好看啊,比漱哥哥好看,比新科状元郎好看,甚至比贺明章还要好看几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想想自己涕泗横流的样子,为什么每每总在这么标致的美人前出丑,长乐恨不得此处有个地缝。
但看在旁人眼里,全不是这个样子,公主梨花带雨地偎在殷恪怀中,梅子青的衣裙飘飘似仙,而相貌堂堂的缇帅抱得温柔又小心翼翼,缱绻的眉眼让人沉醉。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这都是对世无其二的璧人,该享尽整个天下的赞美与祝福。
十步的距离,步步生莲。殷恪轻轻地将长乐放在软轿里,征询道:“此处离臣的缇营署不远,殿下过来瞧瞧,稍作歇息可好?”
长乐说好,她想去见父皇,想趴在他的膝上,将欺负自己的人告个遍,却又担心如今鬓发散乱,血色罗裙的样子吓坏了一干人等,她需要平复心境,好好想想今天这一遭背后的算计与筹谋。
下轿的时候,依然是被殷恪抱了下来,一路跨过庭院,跨过门栏,跨过□□,放在了东厢的客房内,徒留瞠目结舌,不敢言说,打尽眼神官司的一众下属。
好不容易见殷恪进了内堂,憋坏了的众人,按捺不住,拉住跟着去的魏横江打听消息。
“魏兄,魏兄,怎么回事?这姑娘是谁,咱们缇帅今天的温柔劲吓到我了。”
“是啊是啊,缇帅万年冰着一张脸,什么时候这么眉目含情过?”
“是不是未来的缇帅夫人啊,以前觉着没人配的上咱们缇帅,现在看着真是登对。”
七嘴八舌,吵得魏横江不耐,“去去去,都瞎说什么,一个个背后编排缇帅,不要命了吗?”殷恪不放话,魏横江也不敢贸贸然透露了长乐的身份,“都忘了自己是干什么营生的吗,今天的事,若让我知道谁嘴巴不紧,走了风声,自个儿去诏狱领板子吧。”
想起殷恪平日的手段,众人不禁背后一寒,纷纷深悔冒失,只因见缇帅今日心情颇好,便忘记了他的雷霆。再加上魏横江的一番恐吓,顿时没了一探究竟的兴趣,作鸟兽散。
魏横江驱散了众人,恰见殷恪掀帘出来,忙迎了上去。殷恪缓缓卷起袖子,露出筋骨匀衬的手臂,瞥了他一眼,只淡淡道:“那些人,押在哪里了。”
“全扣在第一司了,老大什么时候审都成。”
“嗯,”他算是应了,复又抬声问“那个畜生呢?”
魏横江知他指的是冯五,“已经过了刑,下了狱,那纨绔实是败絮其中,尿湿了裤子,只在那里哭爹喊娘。”
“将他和湖山案死囚丢在一处吧。”殷恪冰冷冷抛下一语,转身向刑房走去,魏横江应喏称是,忙不迭地跟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