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遗梦
头,不解:“像,又不太像。”
抬眸看他身后的宽巷,残雪堆在墙根、趴在墙檐,稀稀落落。如尘定睛细瞧,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仍提着箱子。
此情此景,让她有些恍然。想起从前在旧宅的日子,萧辰来找她,也是这样立在门廊外头等着,见她出来,便会低眸转身先走。
“萧辰哥哥,等等我!”
然后她就会耐不住性子,不等侍女们啰嗦的打扮,飞扑上去寻他。
他会故意冷不丁地顿下步子,等她措不及防地撞到他时,唇边立刻漾起细碎的笑意:“知知今天想去哪玩?”
想起旧事,如尘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有些出神。
稍倾,裴旻时蓦地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她,等在了垂花门前的巷子口,像是有话要说。
“啊?还真是等我。”如尘反应过来,惊诧之余,快步跟了上去。
她提着斗篷,踮着步子,几乎是以跑的速度,迎到他面前。
此刻虽无疾风,但冬季寒冷,跑起来时,冷风灌入鼻腔和喉咙,还是会有微微的像刀刮过般的刺痛之意。
待她如蛾般落在他身前时,鼻尖和耳廓早已冻得泛红。
如尘的唇边微微泛出寒气,双眼扑闪着,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等他说话。
他嘴角微抿,呼出的寒气冷冽:“也就几步路,急什么。”
如尘忍不住追着他的眸子,笑意盈盈地说道:“你不是身体不好吗?怎么站在四处透风的巷子口?虽说现在雪停了,但雪融时分才是最冷的,你……”
说到这里,如尘顿了顿,本想说怎么不带个手炉,但没好意思说出口。
她感到裴旻时的目光逐渐幽沉,似乎也不喜欢她说这些,故而识趣地闭了嘴,转而问道:“你找我有事?”
裴旻时语气平淡:“没什么事,只是临出门,碰巧经过,就顺便交待几句话。”
“出门?”如尘抬头,睫毛轻轻颤动。
“世子每月都要去延庆观清修七日,以求清心静气、减病去灾。原定是昨儿便要启程的,只是因为与夫人的婚事耽搁了。”裴旻时身后的小厮,唤作有来的,躬身说道。
“这样,”她欣然点头,“那夫君要交待什么?”
“你没带什么随从过来。午膳后,大娘子多半会给你增派人手。我不喜欢人多,你从中挑拣几个安静沉默的,留在你房中伺候即可。”裴旻时说道,
“此外,我的书房不许人进,药房不许人进,包括你。”
如尘一愣,在这里等她就为了说这点事?打发下人传个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她不敢置喙,见他语气严肃,也只是点头如捣蒜。
稍加思索后,她咬了咬唇,问道:“还有吗?夫君屋里可有什么人需要安置的?”
“什么人?”
话音刚落,场上突然陷入尴尬的沉默。
自然是屋里的通房什么的,她在沈府见得多的,也明白大多世家公子都会有,不足为奇。
有来咳了一声:“世子既在延庆观清修,便算半个道门弟子,荤食尚且克制,又怎会……”
“没有。”裴旻时打断了有来的啰嗦,直截了当地回道。
他嘴角微微下沉,转身离去,走出几米,又回头说了句:“以后也别给我纳妾,有你一个就够了。”
如尘怔在了原地,心脏微微一噗通。
若不是看到他冷淡的眉眼,光听语意,她都要以为他是在说情话了。
“就够麻烦了。”裴旻时立刻补充了一句。
如尘拍了拍自己微微涨红的脸,尴尬一笑,抬头看了看汴京城的天霁。
云清风慢,雪亮无尘。
侯府的日子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
待裴旻时穿过垂花门往外院而去。
她踩了踩身下的雪,转身却看到言雀阁的门边,站着一个深色衣衫的男子。
是裴槐序,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立定良久。
看见她错愕的目光,裴槐序微微一笑,躬身行礼,也没有话要交待,抬步默默远去。
方才和明氏告别后,他从言雀阁出来,看到他们在雪巷中说话,便停下了脚步。
这一幕,若发生在寻常新婚夫妇身上,不奇怪,但发生在裴旻时身上,很稀奇。
他这个哥哥,平日里很能忍,很会装,总是一副漫不经心,清冷随和的样子。
但恰恰相反,他才是憎恶最明显,凡事只凭心中喜好的那种人。
若不是对这女子有兴趣,绝不可能在这冰天雪地里浪费时间。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看来,他这个哥哥也没想象中那么清高倨傲。
往常所使的美色不管用,只是不够美而已。
这个沈如尘,温润可爱,媚而不妖,倒是歪打正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