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
凌乐仿佛在看一场好戏,雀跃的在一旁催促陆云麒快点出手。
陆云麒面无表情,只缓慢地抬起一只手。
困住各派掌门的锁阵塔之力,在他面前没有丝毫作用。
他轻巧地朝凌乐所在方向一挥——
也不见他如何使力,只这轻轻一挥,红色妖力便如巨浪狂涛,将凌乐打出去老远。
凌乐冷不丁地挨了一记,重新飞回来时脸上已没有半分笑意。
他嘴角边淌着血,被他拿袖子随意抹掉,微微发褐色的眼珠闪着冷意,强忍着怒意般挤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道:“你居然还存有之前的意识?”
刚刚才遭到了五雷令的重创,又以神草重建才得以活下去,说起来,与他当初被洗髓换骨没什么不同。
想当初他被洗髓换骨后,实在是各方面都损耗太严重,意识时常模糊不清,可是做了好一阵子的行尸走肉。直到后来才慢慢恢复了自我意识。
陆云麒虽然没经历洗髓换骨,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基础尽毁,重新塑造了一切,与洗髓换骨也差不太离。
不过才能醒来,居然已经意识如此清明晰?
该是何等强烈的意识,才会在经历了生死转换后依旧牢牢存在?
陆云麒没理会凌乐的问题,红色的眼珠直直看向不远的前方。
凌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出意外地在目光的尽头看到了林见素。
凌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在林见素和陆云麒之间来回看。
既然陆云麒的意识还在。
那接下来呢?
是要不顾人妖有别,强取豪夺掠美人?
还是从此日东月西,井水不犯河水?
他虽十分厌恶名门正派的虚伪嘴脸,但也并不真的急于杀死他们。
眼下他倒是更好奇,没有了封妖印的束缚,妖族血统彻底觉醒后,手握无限实力的陆云麒会如何抉择。
陆云麒沉默着一动不动,那些警戒又充满敌意的眼神似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他仿佛只是在全神贯注的发呆。
只有林见素,和她身边的沐辰与徐子华知道。
他在看她。
无论何时何地,何等境遇,看着她仿佛成为了陆云麒的一种习惯。
好像只要眼中能有她的身影,他的心就能得到安定,能够去做他不敢做的决定。
袖中握成拳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他的睫毛垂了垂,悲伤的情绪被根根乌黑所遮盖。可他忘了林见素与他相处太久,对他的所有微小表情和情绪变化都无比熟悉。
哪怕是他遮掩的很好,一闪而逝的不舍和悲伤,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她知道。
陆云麒要走了,不,应该说,他应该要走。
他在这里只会是一个被圈养的试验品,是修真界的怪物;也是无论他如何努力,依旧会被归为永远的异类。
如今他终于脱离了封妖印的束缚,手握了可以飞去远方的实力。
他理应离开。
他们经历过很多次分离,可林见素内心深处始终知道他们不会分离太久。
可能是她作为第一个给与他善意的人,他对她的依恋和信赖让她始终有一种难言的自信,在这段关系中的绝对自信。
她始终相信。
陆云麒一定会来找她。
无论多难。
但这一次她没有自信。
人族和妖族之间的关系已经紧绷到一触即发的状态。
他们也许可以跨越很多在一起。
但跨越敌对关系的种族在一起,注定会是难以想象的艰难,无论结局如何都像是一场避免不了的悲剧。
她没有勇气就这样跟他走。
而他身负强大的力量,再不能做她一人的少年郎。
也许从此不见,反而对他们两个人都好。
可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陆云麒,林见素就感觉心像被无数针扎般,又疼又难受。
她骤然跳起,锁阵塔的禁锢尚在,她艰难地迈出每一步,拼了命般朝陆云麒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好像只一会儿的工夫,她就从方才的虚弱中恢复了状态。体内似有如潮水般源源不断的力量在奔涌,只要她愿意,这股突兀的力量足以支撑她突破锁阵塔的限制。
众人脸上是说不出的惊骇,眼睁睁地看着她如入无人之境般穿过陆云麒周身散布的强悍妖力。
陆云麒则像在等着她般,眼看着她逼近也没有闪躲或出手。
她一抬手便轻易抓住了他的手腕。
正如他们的过往,触手可及。
他们曾一起笑看春花开,围炉冬日雪。曾一起踏过山上雨后的软泥,也曾少年嬉闹,累的一起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