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是阴暗的黑色。因为是炎热的夏季，屋内的尸体想必这个女子已经死去有一阵子了吧。景象可怖，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但是有一个衣着华美的女子，穿过人群，站在我们旁边。

“这是家中大人的第四房妾侍，是三日前从外面迎回来的。”一边衣着华美的女子说。她很年轻，看着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但是为什么向我们说这些的是这样的一个人而不是这家的家主呢？

“请问您是……”

“我的身份无关紧要。”她干脆地打断了我的询问。

“我不过是现在唯一一个可以告诉你们一些事情的人。”

“那么就请讲吧。”晴明打开了蝙蝠扇，环视四周，觉得还是没有打开的必要。毕竟在这种条件下，不管是扇扇子还是掩鼻子都是不合时宜的举动啊。

“她叫兰，姓涩谷。涩谷家不过是京都中的小商人。她是去年成为了大人的相好，在三日前被接回家里成为了第四房侍妾。这个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了。”

我想上前探查这具尸体，但是被晴明按住了肩膀。

晴明本来比我高，他俯身在我耳边说话的时候，鲜艳的嘴唇贴在我的耳边，垂下的发丝落在脸颊，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觉得有些痒。我的脸一下子红起来，好在我们都是背对着那名女子，她看不见我的神情。

“你还不能控制好自己对血的渴求，你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晴明的声音还是那样轻轻的，但是我身体却不知道为何紧张起来。我慌忙转头看向他，但是鼻子撞到了他的唇上。

我大囧，慌忙跑了出去，也没有理会那位衣着华丽的女子的不解神色。

屋子外面的日头很高，晒得我根本不想动，只是沿着屋子缓缓行走。这家其他的仆妇们虽然不敢进屋，但是也在周围聚集着，一副探查的神情，交头接耳着。这个样子养我莫名地觉得恶心。

压低了声音，但是面上摆出的却是温和的笑意。

“此次的鬼怪是不好惹的。也许还没有走远。如果是她盯上了围观的哪位，那就是真的不幸了。”

周围的人听到这句话，纷纷作鸟兽散。我叹了一口气。世态炎凉，也不过如此吧。就算死去了，也成为别人围观消磨时间的一个摆设。

我低着头，不知道脑中想的是什么。但是在回廊的一侧，我看到血迹擦过的痕迹，好像是拖拽着行走。可是，为什么不是在地面上，而是在回廊的木材上？

除非是有人拿着那女子失去的头颅在墙上涂抹了这样的痕迹出来，否则……

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不合常理，但是这个时候晴明走了出来。

“你有发现什么吗？”

我把墙上的痕迹指给晴明看，并且说了自己觉得不合常理的推测。晴明没有说话，而是低头思索。

“晴明，你也觉得我说的太奇怪了是吗？”

“不，我觉得你说的很对。跟刚才那位小姐与我说的，倒是能关联在一起呢。所以……”

他突然合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蝙蝠扇。

“我们现在必须去涩谷家。”

晴明说着就走了出去。

“为什么不再询问一下这家的大人呢？”

晴明的脚步没有停。

“这家大人被这件事吓得一病不起，现在还在昏迷着。刚才我们见到的女子，是这家的小姐。看样子，这位父亲还不如自己的女儿。”

“可是为什么要去涩谷家呢？明明是涩谷家的女儿死了。”

晴明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绘卷，给我展开到某一个鬼怪。

“这是飞头蛮，多数是有怨气的女子被这鬼怪俯身，在晚上的时候鬼怪会带着俯身女子的头飞走，去杀害其他的人。”

“所以你觉得这是飞头蛮？”

晴明点点头。

“这位涩谷家的小姐是下野大人在外面的相好。既然是相好，想必是他贾仁也不会知道更多的事情吧。所以，也许涩谷小姐的父母会知道更多的线索。”

“可是我们这样去……”

“被飞头蛮俯身的人，在七天后也会死去。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伤害更多的人。”

晴明净衣的袖子在风中摆动，我提起宽大的下摆，努力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