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心与和指挥官恰好走了进来,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对上了江小泉喷火的眼睛。
她怕啊,心与那女人是个肯拼命的,没准日夜轮值,真能扛下来,好不容易盼到对方独立出去,不和自己抢锅碗里的饭,若是这个时候拱手送人,她和老二可什么都捞不着。
老夫人远远走来,见坐席前乱作一团,拐杖一拄,道:“吵什么?都在吵什么!”
两拨人瞬时分开,乖乖立在两边。老太太看了几个不省心的家伙一眼,道:“开席!”而后往主位上落座。
席间祝云海急着邀功,江小泉看不惯,自己畏葸婆婆不好开口,便死命踩祝云池的脚,老二只能嘟囔着拆台。
老夫人在吵闹中听了个七七八八,大致明白是个什么事,欣喜的同时也略见苦恼,最后揉搓着太阳穴,打圆场道:“收起你们肚子里那点小心思,左右都是血肉至亲,与祝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祝府的未来就在这一仗上!我老了,半截身子埋进土里,身前管不了身后事,你们若还学不会齐心,往后有你们苦头吃!
“娘说得哪里话,您身体康健,自然要享福百年。“
“是啊,娘,您可是要寿比南山。”
两兄弟也不好再说什么,各自埋下头。
至于老三祝云川,从始至终都像隐形人一样,偶尔开口,也都是画画的事情,而心与则默默听着,低头吃饭,尽量减少存在感,全程没发表任何意见。
一场鸿门宴吃下来,人都有虚脱两斤,等回了锦华苑,心与这才踏实下来,坐在花树下发呆。
“想什么呢?想又躲过了一劫?”指挥官提了一壶酒坐过来,却是自斟自饮。
“神明大人,如果我不是要躲这一劫,而是想要迎上这一劫呢?”心与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想念从前的那什么‘饮料’,说这玩意有什么好喝。
指挥官挑眉,好整以暇道:“让我看看,谁要倒霉。”
“哼!”
“算算,应征的日子应该还没有截止。”
“你……”心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偷窥我的心事!”
指挥官举起手发誓:“没有,绝对没有!”
两人嬉笑着打闹成一团,累了,便靠在一块。心与比划起来:“我的想法和大家都不一样,我想以织代绣,用缂丝的形式在完成那副双面万寿图,但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神明大人,你说呢?”
指挥官并没有替她做决定,而是说:“当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不妨遵从本心。”他握住她的手,“无论你怎么选,我都在你的身后。”
——
管理官造丝绣坊的少府监曾是宰相大人的门生,被请了过来,帮忙参选样品。来自西齐各地的选样被呈了上来,少府监挑了一圈,从一堆绣品种挑出了那扎眼的缂丝。
跟随在侧的相府管家快步上前:“怎么还有织品?不是说上绣样么?”说完,便要令人取走。
少府监按住他的手,拽过来看了又看。
这缂丝质地柔软,走线讲究,最重要的是图案丝毫不逊色绣品,难怪初筛时被保留了下来。
管家呵呵一笑:“大人,宰相大人特意强调要绣品。”
“哦?”
只一句话,少府监便明白当中水深,随即将那缂丝放了回去。那老管家亲自端上了几块绣面过来,指着当中一块说:“这是洛阳一间老织坊送的样,那缂丝却是一间小作坊的,怕是掌柜的看榜文时走了眼,错付了品类。”
少府监挑起那块绣花,懒洋洋地说:“是吗……唔,做功确实扎实,就这个吧,忠伯说得没错,小门小户出来的,万一出了岔子可就坏了。”
——
老大和老二相互拉锯,未必能给出像样的绣品,心与在织造坊待了那么久,对府中用料和人力都很清楚,一早出门往铺子去的路上,都信心满满,觉得自己送去的东西未尝不能争一争。
然而中签的结果出来,却叫人大失所望。
银杏赶紧小跑买了一油纸袋子的饴糖糕点,哄着心与高兴,比邻也安慰着,说铁定是因为招牌,万不是她手艺的问题。
下头的人都遗憾,若是能挂祝府的牌子,想来机会要多添几成,但心与并不想沾光,有的光沾上了,一辈子都甩不脱。
消息很快飞到了指挥官的耳朵里,这一日,他没有在家画画,也没有去医馆学习,思前想后决定让她给自己放个假,让一年三百六十五个地球日不歇息的她出门放个风。
“休息?”
“不错。”指挥官不急不慢放下茶杯,给银杏使了个眼色,把夫人请出商市分铺。
银杏跟着帮腔,说:“哎呀,夫人最近为了寿礼的事情,都憔悴了许多。”转头便去搀扶。说是搀,更像是架着。
懵懵懂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