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老宅找麻烦的妻子的二少爷祝云池,率先打破死寂:“……小,小泉呢?”
心与抬手指了个方向。
“已经送回院里。”
指挥官简要概述了昨夜的危机,祝云池一听,整个人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哆嗦:“三弟,这若是被指认擅闯民宅,恐怕她……”
他絮絮叨叨还想多嘴问,但老夫人已经把指挥官召过去,两人商讨起细节,他自知家里理亏,不敢再添乱,只能闭上嘴巴。
心与见此,把他引到附近,提笔写字:“如果你想救二嫂,我教你一个法子。”
祝云池眼前一亮,话不成声:“什么,什么法子?”
“趁对方反咬我们之前,你找人放出风声,就说郑家请画师偷偷描摹万寿图不成,暗中放火,万幸绣品没有被毁,只是烧了织造坊。二少夫人为救火重伤,但手中握有关键证据,等她醒来,祝府会亲自上府衙讨个公道。”
“这真的能行?”
若真按心与说的做,那不啻于亲自把篓子捅出去。
“所以,务必要快,只要我们占据先手,无论郑家做什么,都会显得被动。他若敢说二嫂擅闯民宅行凶,我们便以上门对质被打应对。”
——
另一头,祝云海坚持应该把责任推给郑家,然后让官府出面调查,还众人一个公道,但指挥官却认为,应当先想法子向少府监乃至宰相大人证明,祝府能按时按质完成绣品,因为上位者向来不会在乎过程的艰难,而只看结果是否完美,至于下面的人,恩怨情仇再复杂,也是他们自己的事。
这会子,祝老夫人却更偏向于老大的意见,原因无他,第二个即便能承诺,以他们现在的能力也很难办到,少府监懂行,可不好糊弄。
指挥官没说什么。
挨到天蒙蒙亮,一众收拾好,上正大门前恭候大驾。
来的人里除了那位仪表堂堂的少府监大人外,还有宰相府那位老管家,织坊大火瞒不住,他们已经得到风声,故而一见面便询问情况。
祝老夫人把人请进屋,亲自看茶,而后屏退左右,拄着梨花木的拐杖便要伏地跪下:“大人,老身有罪。”
她只能将被毁之事,一五一十向少府监诉来,包括对郑家的怀疑。
祝云海生怕留下不好的印象,更是声泪俱下申诉冤屈,又趁几人检视绣品残品时,偷摸将那老管家请到后院,端上来几口箱子,硬塞过去。
然而这一次,相府管家却是没接,脸色更是冷得起冰渣子。
祝府是洛阳老牌的布商,大货口碑一向喜人,即便做了主,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既能拿好处,风险也低,但现在不同了,先不说暴露与否,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耽误宰相大人祝寿,只怕连他也要掉脑袋。
祝云海也是个狠人,一见他起明哲保身之意,立刻跳起来,抓住他威胁:“老先生,横竖都是死,你若是不松口,我便将你收受贿赂之事抖出来,届时宰相大人只怕会疑你与我仙人跳,那咱就一块下地狱去!”
没想到那管家也是心硬手辣之辈,硬生生从祝云海钳制里挣脱,甩手往前厅去,恰逢少府监向祝老夫人询问是否还有摹本以及后手如何安排,他一把推开老人,高声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拿下!”
说完,便将祝家大少方才塞过来的其中一只小箱子往地上砸,砸得满地珠玉,无处下脚。
“他刚才还想贿赂我!”
少府监脸色铁青,祝云海更是傻眼,任他平日长袖善舞,今儿个遇上又浑又无耻的,也说不出半个字来,半晌后才哆哆嗦嗦要指认。
但一旁怫然不悦的少府监先一步抢白:“好啊,私相授受,罔顾王法,怎么,你们这是要连本官一并威胁吗?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叫你们接手!哼!本官会如实禀报宰相大人!”
而后他掉头便走。
就在少府监径自出门,一只脚将要迈过红漆门槛时,斜地里冲出一道芳影,跪在了他的面前,两手向上托书:“大人!”
来人正是心与。
她怕自己无法说话,拦不住人,只能向书中说的拦路喊冤般,提前写好诉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