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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说从他而始的远山氏誓死效忠皇帝。”白堇生回忆着父亲跟他说过的事。
“难道以前就不效忠了?”
“你不知道?也是,咱们这小地方,没有见识也不奇怪。至少我原也不知道。如今的摄政王,原是和先帝共享江山的,恰巧姓氏也相同,同姓‘李’,还说要开创‘双李盛世’。
先帝驾崩,其中好像另有隐情,有人怀疑是摄政一家想独吞江山,害了先帝;也有一派人支持摄政一家独坐帝位,好叫秩序归位。
而摄政王在种种流言蜚语中将尚在襁褓的当今圣上放在皇位上,自己改姓‘远山’,立誓江山不再共享,远山氏誓死效忠,便是称臣了。”
许是受情绪影响,白堇生步子迈地艰难,雾缭听的云里雾里,也小心翼翼的观察到了白堇生的状态,问他要不要休息会儿。
“无妨,方才讲的,你可懂了?”白堇生在观察拿着血书的这姑娘聪慧程度,惯说女子较为感性,男子偏向理性,这个时候显现出了一些相较。
“你的意思是,如今的摄政王是好的?”
听到雾缭这么问,白堇生强定心神细细思索了一番。从表面来看,摄政王放着独占帝位不要,甘愿改姓并向当时尚在襁褓的皇帝俯首称臣,将本是共享江山的一个大家族拉下臣位,立下终生之誓,确是好的。
但是,自从此番作为之后,远山家威望更高,民心更甚,从前怀疑他们害了先帝的传言也渐渐消散,谁晓得其中利害关系?
“我不晓得,你想将血书呈给摄政王?或者说如今正在湘城的摄政王之后?”
“你觉得如何?”
“来湘城的这位,我听父亲讲过,他是摄政王膝下最不看好的行三,远山长明。长明带来的是他的嫡长子,唤作远山遥珏……等等,前面有人来了。”讨论这种事情,白堇生不得不谨慎,待到路过的行人离去后,他才归拢思绪,重新道来——
“长明公子在朝中无有一官半职,但是他的嫡长子遥珏,十六岁的年纪,已然锋芒毕露,在都城小有名头,只是不知道品性到底如何。”
雾缭吐出一口浊气,心中郁结更甚:“也就是说,他们与摄政王并不亲近,在朝中也说不上话。”
“可敢赌遥珏日后必有成就?要知道生逢乱世,我们很难活着走到都城。”身怀父亲最重要的东西,白堇生也很难说出“赌”这个字,可是以他们的身份,能赌都是万幸。
“白大哥是说,赌这个遥珏的品性?赌他日后能为民计?”
白堇生话哽在喉头,实在做不出这个决定,更何况,方才还说,这长明与遥珏对赤月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半晌,白堇生才哭着叹了口气:“哎!咱们见识太短浅了,脑袋也不甚聪明,真能做成什么大事?”
两人沉默了许久,白堇生将雾缭放到白家,对着自己娘亲的牌位磕了三个响头,又去处理白父与雾缭娘亲的后事。
在这期间,雾缭昏昏沉沉,想强定心神,却昏过去两次。
夜里发了高烧,梦见自己在刨土挖坟,崩溃的情绪在梦境中无限放大,她将土和了自己一脸,埋在掌心哭。
“娘亲!娘亲!”
她喊了两声,坐起身来,似乎一口气才被提起,她攥紧了被角。
屋子里空无一人,白堇生还没有赶回来,可现在,已经到了宵禁的时辰了。
遭殃的不止她们两家,隐隐约约能听见外头有抗议的声音。
“远山大人来了!远山大人来了!”外头有人喊着。
远山大人……
雾缭急急地想下床,却翻倒在地,她卯足了力,往外爬行。
但白堇生把门锁了。
好不容易撑着墙站起来的雾缭又无力的跌坐在地。
听着外头混乱的声音越来越近,雾缭用力的拍打着门:“救命!救命!”
吃过喝过睡过,加上梦里崩溃的情绪似乎给足她力量,至少仍在发热的她觉得自己的声音能将屋子也震一震。
“救命!远山大人!有没有人啊!救命!”
喉头尝到一股腥味,雾缭一声比一声用力的叫喊着,但明显感觉到自己一声比一声小。
直到有人动了动她的门锁。
来人了!
只要有人开门,她就是拼尽全力也得爬到远山大人的身边去!
拼尽全力?不行……不行。她还有血书要守护。
只是第一次离能颠覆她命运之人那么近,她哪里坐的住?哪怕……哪怕只是讨得一些银两呢?
门锁落了。
雾缭趴在地上抬头看向门闩处。
门被打开,外头的凉风一股脑的灌了进来,料峭寒意携着草木清香,那人一身风雨,撑着伞,低眉看来。
双目相接之时,雾缭怔愣后自卑的往后缩了缩,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肮脏低贱,龌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