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突变

拘束在闺阁中的卞烟亭的天性释放出来。

她戴一面面纱，将娇艳欲滴的红唇掩下，将直立玲珑的玉鼻掩下，只露一双摄人心魂的桃花媚眼窥探这世间的万物色彩。

她左逛右逛，不一会儿怀里的东西已经装不下了，便准备打道回府。

刚刚迈出一只脚，就听见一沉重苍老的声音。

“姑娘！”

她左顾右盼，终于将目光锁定在一个算命小摊的老头儿身上。

她迟疑道：“是叫我吗？”

老头儿欣然点头，挥手而招之。

待烟亭徐徐走进，老头儿注视着烟亭，缓慢开口：“姑娘可否摘下面纱？”

烟亭暗暗打量这个老头儿。老头儿迎着烟亭近乎于审视的目光，微微一笑，捋着胡须道：“姑娘不必紧张，贫道没有恶意，只是想观一下姑娘的命格。”说完，微微低头，不疾，不徐。一身简朴的道服随意飘动着，衣袂飘飘，倒也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烟亭在心中揣测半天，终是没有发现老头儿的异常，便放下一半心来，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老头儿注视着烟亭，不疾不徐道：“姑娘应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烟亭暗暗轻视，想，从穿着衣饰的精美程度当然可以判定一个人的出身，有何惊奇否？老头儿继续自顾自说道：“姑娘具有相当好的面容与智慧，在未来一定会有很大的作为。商界亦或是官场、后宫都会是姑娘大展宏图的地方。不过……”

烟亭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不解道：“您怎么欲言又止了呢？难道是有些话不好说出吗？”

老头儿欲言又止，终是缓缓一一道出。“……姑娘的成功前必有如鞭尸焚骨般的痛苦、折磨，只有经过磨砺才能走上这条道路，但这痛苦——”

他捋捋胡须，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只怕——姑娘的家人，要有危难了。”

烟亭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倒退了两步。她理智地保持冷静，狠狠瞪着老头儿，一字一句道：“你说谎。”

老头儿仰天长笑几声，面带嘲讽。“姑娘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烟亭顿觉不好，转身就往卞府的方向跑去。

临行前老头儿的声音还在风中飘荡。“……贫道天净山，孟尝君，姑娘可随时来找贫道……”

烟亭跌跌撞撞跑回卞府，却发现门前萧条一片。应该守卫的侍卫不知何时消失了，卞府里面也没了侍女的嬉闹声。

烟亭顿觉不妙，慌忙冲进里屋，只听见沉郁悲怆的哭声。在卞老爷房里，吴姨娘正搂着卞老爷的尸首哭天喊地，卞老爷的胸前还插着一把大刀。

烟亭感觉脑子里“嗡”的一下，半天回不过神来。就在这时，吴姨娘看到了进来的烟亭，又是跪着爬过去一个接着一个的叩头。“大小姐！老爷他……”

烟亭的身子摇摇欲坠，她用手撑了一下桌面，终于回过神来。她扶住额角，手微微发抖，却仍是克制着强装镇定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