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话会

她语气平淡，低头掩去眼中深刻的愤恨不被石磊瞧见。

然而语言所描述的这些，已经足够让石磊惊诧愤怒，他愤愤不平，说要帮他告诉老师。李默默拒绝了他，她说她不想再惹出事情了，不想去争辩，对她来说，这些远比不上学习重要。她的学习机会来之不易，她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跟李茹争斗。

她不愿承认的怯懦和恐慌藏在心底，隐隐被石磊看在眼里，不忍心再说。

因为这次的谈话，他们和好了。最后关于手绳，他们都没有点破，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们都还只有十七岁。

天色很晚了，距离今夜学校特批的关门时间就只剩半个小时，石磊陪她走回去。

李默默回到宿舍，看到李茹空荡荡的床铺，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完全不见刚才的委屈愤怒神色，吓了刚进门的刘丹丹一跳，大骂她神经病。

后来她又被李茹拦住了“借”了几次钱。她也仍旧给了。

元旦过后，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宿舍的气氛变得奇怪起来。起先是夜里宿舍安静了，少了谈论声，不再有人讨论名牌、明星、学校的八卦。李默默发现大家沉默了很多，李茹也开始频繁夜不归宿。

后来李默默在厕所无意听到有人谈论李茹在网恋，交了一个社会上的男朋友，常常翘课去约会，被她”借钱”的人也多了，她的父母也从外地赶回来了，偶尔被发现出现在班主任办公室一两次，被人撞见后面色难看。

直到有一天夜里下了大雪，李默默被楼道里的喧哗声吵醒，宿舍其他人也陆续爬起来，隔壁有人打开门，大家向楼道张望，还有人在窃窃私语：

“那个男人是谁啊？怎么喝的醉醺醺的跑来了？”

“是呀，真不要脸，衣服都要扒光了，他怎么进来的？宿舍门是锁着的呀，他一个男的怎么进来的女寝？”

“你们听，他是不是喊李茹——”

李默默也听见了。

“李茹——李茹——你怎么这么狠心！我的孩子！你怎么舍得打掉我们的孩子！”

她从门缝望去，只见外面有一个男人面色通红，浑身酒气，只一条裤子松松挂在胯上，手舞足蹈，声音癫狂，在楼道来来回回踉跄走着，手里拎着一个酒瓶，胡乱喊叫，碰到紧闭的寝室门就用力砸，边砸边喊“李茹！你开门！开门！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还给我！我们不能分手……”

学生们目瞪口呆，被男人吓得不敢吱声。

很快男人被闻讯赶来的老师和保安拖走，留下一堆心有余悸的学生被赶回寝室。

这件事发生学生们平淡的生活中，就像是油锅溅了水，反响剧烈。第二天大家议论纷纷，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