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重逢

次日，云斐云遥与新郡守站在城门楼上迎接护城军队。护城军队浩浩荡荡而来，前面的队伍是骑兵，后面则是身姿挺拔的步兵。

当云遥目光望去，与护城军队最前的那个人四目交汇。她瞬间紧张得屏住了呼吸，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并伸手扶了扶自己的步摇，低头看了下自己衣着没有问题才抬头。她脑子一片空白，直到云斐提醒她该下楼了，她这才整理神情，由熙儿扶着走下楼去。

领着护城军队来沧城的正是霍书扬。

他来前便知道云斐云遥都在，并把沧城完全翻新。天知道他早上一路上来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是满脑子都是云遥的身影。

进城时，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抬头，可是目光不由自主向上，她站在高处，穿着一身浅紫衣衫，阳光正好，鎏金般照耀在她身上，真的是仙女一般。她果然又给沧城带来了福气。

霍书扬下马，走向众人。他行礼道：“书扬参见太子殿下、锦翊帝姬，参见林大人。”

云斐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忍不住地开心：“快起快起，辛苦霍小将军了！”随后二人又与新郡守林大人交谈了一番，立在云斐身侧的云遥却只看着书扬。上次是隔着屏风和纱帘，今日看到雄姿英发的将军少年郎，云遥感觉自己的脸烧得滚烫。

这快一年来的思念涌上心头，一发不可收拾，快要把云遥淹没到窒息。他们此刻距离是如此接近，她曾在脑海中想象了无数遍他身着战衣在边关的恣意洒脱的模样，但是那无数遍的叠加，也不如此刻在眼前的他，她此刻眼神克制却又贪婪地看着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手，他身上的每一处，要刻进脑海，那大概是她余生要拿出来翻看无数遍的回忆了。

书扬眼睛看着云斐，却能感受到云遥炙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他努力克制着自己，脸上虚浮地笑着，说着话，心里却乱得像团麻线。

三人交谈完毕，云斐向林大人和书扬告别。云遥拉了拉云斐的衣袖，云斐不动声色地向着书扬道：“霍小将军，我还有些事情要嘱咐你，忙完军队安置后来客栈见我。”

“是。”他的目光越过云斐的肩膀，看到低着头的云遥，脸被云斐半遮住了，耳朵却是通红。他突然想起小时候，他一拉她的手，问她要不要嫁给自己的时候，她的脸和耳朵也是这般红着，娇憨可爱。

云遥独自在房间等待，此刻屋里很安静，她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她数着心跳声，想看看数到几，霍书扬才会来。

正认真数着，门被推开，门外站着的正是卸了战甲的书扬。书扬一怔，目光直接对上云遥。“云斐呢？”内心慌乱不已的他口不择言地问了个傻问题，明明自己刚在一楼见过他，明明知道上来要见云遥，所以他把战甲佩刀都卸了不想吓到她。

云遥依旧淡淡坐着，内心却翻涌着，见他慌乱却忍不住笑意：“霍将军，过来坐下说话。”“你可别嘲笑我了，什么将军。”书扬关上门，缓缓走向云遥，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脸越来越近。

他见她坐着，于是半蹲下来，单膝跪在她面前，眼神小心翼翼，仿佛在看一件珍贵的宝物。他太想她了，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表露丝毫，会对她不好。不知道几岁开始，他看着身边一点点长大的云遥，渐渐就生出了比对妹妹还复杂的情感。直到父亲找他谈话，要他在理想和她之间选一个。

他没得选，作为霍家的儿子，他没有办法推掉保家卫国的责任。那也是她的国。于是他一直克制，克制到在梦里看到她也不敢喊出她的名字怕被人听了去。可是此时她就在眼前，明眸皓齿，是这漫漫黄沙中一抹温柔的月光，勾动着他深埋在心里的火种又要马上燃起来了。

见他不说话，云遥有些生气。

“你看什么呢？”

“遥儿，你好美。”

云遥愣了愣，眼泪不由地滚落下来，她拿起书扬的手，缓缓贴近自己的脸。书扬仿佛突然清醒，倏地撤回了自己的手，站起身来。

因为心生愧疚，他转过身去不忍再看云遥。突然他感觉背后一热，是云遥抱住了他，双手环住了他的腰，他胸口起伏，也红了眼眶，忍不住用自己的手握住了云遥紧抓在自己腰上的手。

“现在就我们，不要再管别人会怎么看怎么说了。我是来骂你的。霍书扬，你好狠，当初一声不吭来了孤鸿关，上回又是匆匆进宫，现在你明明是卸甲来见我，却还不承认！”

去他的流言蜚语，去他的人言可畏。她现在在哭啊。

书扬转过身，将云遥紧紧拥入怀中。她哭得他心都要碎完了。

“遥儿，原谅我的胆小。无无法对你承诺什么，但是又接受不了你嫁给别人。我逃到了孤鸿关，因为我的使命就是保护你的国，可是这样的话我又无法时刻在你身边保护你。”

“遥儿，上回你在屏风后面，我知道。你随身携带着的香囊是我给你的，我问到了它的气味。我知道你在那里。”

“遥儿，我得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