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进
能在这里碰到沈凉衣确实是谢砚没有想到的,上次之后,沈凉衣还是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冷淡态度,谢砚也不逼他,开始顺他心意地与他保持距离。
白天她还是会看他上课,晚上就守在那棵榕树底下,直到夜深人静,沈凉衣已经完全睡下了,谢砚才会慢慢悠悠地转身离开。
冬天的星星很亮,亮也寂寥,透过树间的缝隙,谢砚甚至知道那片天空每夜的星星是多少。
然而谢砚不知道的是,噩梦并没有结束,过去只是冰山一角,陈家作为谢家的对手,那才是莫廿兰真正的目的。
手上的伤让谢砚下意识地藏了起来,她看到远处两人交叠一处的衣角,皱了皱眉,正要上前,却听到杨玥颉在外面唤她。
“阿砚,傻站在那儿干吗?快过来!”
谢砚收回目光,看到闫薇正帮人放东西进车里,许是察觉到谢砚的视线,朝她招了招手。
谢砚注意到杨玥颉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于是她脚步一转,扶过男人的手腕沉声道:“是不是脚疼了?”
杨玥颉不自然地侧过身子,小声道:“可能今天走得太久,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有些酸痛,不过……”
“好了,”谢砚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他拉开车门道,“今天先回家休息,你该累了。”
……
大厅的移动玻璃上印出两道纤长的倩影,沈凉衣走过去时,只能看到女子分明的侧脸。
她身边的人是杨玥颉,两人距离很近,似乎可以看到杨玥颉依靠在她身上。
谢砚低头对杨玥颉说着什么,随后护着男子的头部让他上车。
她们走了。
沈凉衣垂下眼眸,一阵莫名的情绪突兀地压在了心头。
像失落,又像是难过。
像委屈,又像是不解。
密密麻麻,如有实质。
谢砚明明看到他了,为什么要走?沈凉衣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有些偏执地想到,她是不是为了杨玥颉所以才转身离开?是啊,看这样子,她就是专门陪他出来,所以才能轻飘飘地一眼就离开。
胃里翻腾得厉害,谢砚不在这几天,他的老毛病又开始了。这些疼痛像是要记录谢砚离开的天数,每当他疼得受不了,他就会想起谢砚今天又不在了啊。
明明是他想保持距离,最先受不了的却是拉开距离的自己。
沈凉衣慢慢蹲下身来,他的牙齿不住地打着轻颤,“……骗子。”他努力咀嚼着这两个字,她明明说过她在的,现在却为了别人……为什么?
沈凉衣抖着手在身上找药,找了半天没有找到,理智突然回来一瞬,沈凉衣想到他没有药,所以谢砚才会看到陆敏,她说过那是最后一次,所以……
她才走了。
“沈老师!”
沈凉衣撩起眼皮看了来人一眼,有些嫌恶地想到,都怪你。
为什么要喜欢他?
谢砚不喜欢你,他又怎么会对你有好感?
……
顺路将闫薇送回去后,谢砚稍稍侧头注视着车窗外的风景,杨玥颉有些疲惫地靠在她肩上浅寐,她碰了碰男子的指尖,有些凉,于是默默将车内温度调高些。
到了谢园后,司机正要开口说话,谢砚示意她噤声,司机看着睡着的男子点了点头,随后心领神会地降下隔板安静坐着。
静谧的空气里只有男子浅浅的呼吸声,车外下起雪来,不远处的栀子林很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阿砚?”杨玥颉眉心蹙了蹙,直起身来看了看四周,无奈道,“到了怎么不叫我?”
谢砚动了动酸痛的肩膀,笑道:“你难得睡一个好觉,看你睡得正香,没舍得叫你。”
杨玥颉将谢砚盖在他身上的外衣给女子穿上,牵过她的胳膊替她按揉道:“就你会说话,下次不许这样,你手还伤着,要是压到了怎么办?”
“好了,我就一点擦伤而已,没那么严重,”谢砚抽出自己的手,扶着人下车道,“倒是你,今天跑了这么久,还穿了那么高的鞋子,回去得受累了。”
管家迎了上来,谢砚吩咐道:“备些热水,一会儿让左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杨玥颉好笑道,“我哪儿有那么娇弱,不用让左医生来了。”
“检查一下也是好的,”谢砚扶着他慢慢走着,“而且,你不是最近又开始睡不着?让左喻看看是不是失眠症的问题。”
进了家门,谢砚一眼就看到客厅沙发的女人,谢臣听到门口的动静转过身来,对着谢砚笑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哪儿了?”
“妻主?”杨玥颉瞬间垂下眼眸,讷讷道,“你……”
“你怎么在这儿?”谢砚直接道。
“阿砚,”杨玥颉轻轻拉了拉谢砚的袖口,低声道,“别这样说话。”
谢砚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