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开始
沈凉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深秋的夜晚寒凉,但他却平白感到了燥意,生病的酡红已经褪去,他晃了晃不太清醒的头脑,本能地去找谢砚的身影。
“阿砚……?”
无人回应。
“阿砚?”
“……”
空荡荡的房间毫无声息,他呆坐起身来,目光涣散了一会儿,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突然掩面痴笑起来。
这笑声哀戚,仿佛从是一点一点地从喉头挤出一样,呕哑地要低笑出血来,本就不清明的脑袋更痛了,漂亮的下颌线紧紧绷起,他仰头喘息了一会儿,苍白的指尖死死地掐住了心口,那里空荡荡的,被风灌得要碎了一样。
“沈凉衣,你在干什么?”谢砚从门外走进来就看到床上似哭似笑的男子,有些奇怪问。
“阿砚?”沈凉衣泪眼婆娑地唤她,喃喃道,“我以为……你走了……”
他看到地上的锁链断了,卧室的窗台上还有一大滩的血迹,这个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人,那血不是他的,就一定是谢砚的,他以为……谢砚就这样干脆地走了。
即使会弄伤自己,她还是要走。
谢砚脚步一顿,大概明白了这人在哭什么了。她慢慢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人的额头,见人真的好了差不多了,才说道:“别乱想,我没有走,说过了会陪你就不会走,相信我,嗯?”
沈凉衣委委屈屈地靠进女子怀里,小巧的鼻子紧皱着,闷闷地“嗯”了一声。
谢砚将人身后半长的头发全部拂开,露出男子细瘦白皙的一片的后颈来,沈凉衣还在出虚汗,几缕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薄薄的皮肤上,谢砚细心地给人蹭开,湿热的皮肤一接触微凉的空气,一股清凉的舒爽就透过毛孔传来过来。
沈凉衣舒服地眯了眯眼,仿佛撒娇似的蹭了蹭谢砚的侧脸。
谢砚的一只手虚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安抚地替人顺着脊背,脊上的骨节段段凸出,掌心下的肩胛骨也犹为明显,透过轻薄的丝绸布料,谢砚还能看见那仿佛凌虐一般的欢·爱痕迹,她的手不禁越发轻柔地安抚着——
她好像确实把人欺负过头了。
沈凉衣身娇肉嫩,这次做的狠了还大病了一场,谢砚不知道他前面是怎么挺过来的,心下不禁生出几分愧疚之意来。
“阿砚。”
“嗯。”
“你的脚……”
沈凉衣的余光瞥见谢砚的脚踝伤痕累累,上面新伤叠加着旧伤,还未完全结痂的伤口也全部裂开,猩红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内里,明明是那样精致漂亮的艺术品,现在却残破得如此触目惊心。
银色的镣铐斑斑驳驳,却仍旧倔强地桎梏在女子脚上,或许是知道这个镣铐实在无法打开,她又对链条下起了手,所幸的是链条坏了,她的脚也算是勉强保住了。
不然,要是谢砚真的不管不顾地要弄开镣铐,那后果绝对不是沈凉衣能够承担得起的,他虽然不想谢砚离开他,但他也不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伤害她……更无法接受谢砚这样极端地伤害自己。
是他错了吗?
沈凉衣愣怔地想到,眼泪又不争气地划下脸侧。
谢砚感受到肩膀不断传来的湿意,颇觉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低头查看男子红彤的眼底,拿手背给人擦了擦泪水,低声问:“沈凉衣,你是水做的吗?怎么动不动就哭?”
“阿砚,对不起……我……我不该……对不起……”沈凉衣啜泣着说。
谢砚摸了摸人饱满的下唇,对着那胭脂色的唇瓣吻了吻,这样久违的温柔让沈凉衣傻了眼,他立马止住了泪意,只是呆呆地看着谢砚近在咫尺的瞳孔。
两人呼吸相缠,亲密无间。
冷白的光照亮了男子嫣红面色下的细小绒毛,那张妩媚动人的脸开始显出它独有风情来,即便是病容枯槁,这抹艳丽的夏火也似燎原一般驱散了秋夜的冷。
谢砚最后啄了啄男子红润的唇瓣后将人放开,沈凉衣瘫软在她怀里,他静静地听着谢砚平稳的心跳声,在平复喘息的过程中,他听见女子仿佛叹息的声音——
“沈凉衣,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当初我们的遇见是不是一个错误?要是没有开始,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阿砚,你怎么会这么想?”沈凉衣直视她的眼睛问,声音轻得微不可闻,但谢砚还是听到了,“你是……后悔遇见我了吗?”
谢砚凉薄一笑,“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
沈凉衣倏地躲开视线,半晌,他才生硬地转移话题道:“阿砚你饿不饿?我给你做东西吃吧,你想吃什么?我……”
谢砚按住男子想要离开的肩膀,逼问道:“沈凉衣,你在回避什么?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不是?你不会放手,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做,你压根就没想过放手!”
“是!”沈凉衣咬牙切齿道,“你说得对,我才不会放手,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