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戒
自打那一夜沈书晴彻底惹恼贤王,贤王便再也不曾出现在沈书晴面前。
红菱说她一个外室,不应该管东管西,自己也不过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去管甚么王妃的喜怒,得到王爷的宠爱,拼命往上爬,让自己和二夫人安身立命才是要紧的。
沈书晴听后却是摇头。若是旁人倒罢,可他是那个人啊,她怎么忍心搅得他的后院鸡犬不宁。
红菱笑她天真,“小姐你且等着吧,没有王爷的宠爱,便是在这外宅,你这日子也不会太平。”
果不其然,这些个丫鬟婆子,个个都是不省油的灯,见王爷根本不踏足这个院子,嘴脸极其难看。
如今已是三伏天,屋子里热的冒烟,自家小姐也是娇惯着长大的,不置放冰盆根本就无法安睡,可那些婆子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夜里辗转反侧,愣是不为所动。
私底下更是编排自家小姐庙小妖风大。
这一日,刚侍奉沈书晴用好晚膳,红菱又去跟管事的李婆子讨要冰块,毫无意外地又是空手而归。
回来时,见沈书晴提着一个竹制双层食盒往外走,登时眼睛一亮,“小姐,你这是终于想通了,要去刑部请王爷过来?”
贤王陆深掌管刑部,红菱这些时日也打听到了,近日贤王日日皆要夜深再离开衙署,若是能适时地送上一盅汤品、小食,没准便能将王爷留在葫芦巷过夜。
沈书晴何尝不知晓红菱这是在为她打算,只她骨子里仍然有一份清高在,她走出这一步本就是无奈之举,前几日她大伯母差人来传话,她母亲在贤王派去太医诊治后,脉象总算是稳了下来。听太医说,按照方子好生将养着,不出两个月定然醒来。
她所牵挂之事,已有了着落,她又何必上赶着逢迎一个男人。
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他。
她虽爱慕他,从前心心念念的也是以妻的身份嫁他,又怎肯以如此低贱的身份常伴左右。
外室这层身份在她身上烙了一层印,主与奴的区别,如何平等处之?这不是她想要的。
沈书晴摇了摇头,旋即抬首望月,“今日是六月半,我见月色清朗,便想着到园子里去烧香拜月。”
梁朝民间有拜月的习俗,月圆之时燃上香烛,向月神虔诚祈祷,以期获得月神的庇佑。
刑部衙署内。
陆深刚从如海卷宗中抽身,便见林墨弓着身子出现在了门口,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如寻常一般吩咐,“起架回王府罢。”
林墨却是泛起了嘀咕,没有立时应声。
陆深凝望向林墨,将他为难的神色看在眼里,冷声冷气地道:“有事就直说。”
原来,竟然是宫里的贵太妃知晓贤王带回沈书晴后,一日也不曾歇在葫芦巷,她抱孙心切却又不好直接对陆深宣之于口,就召见了林墨,耳提面命了好一番。
传达完贵太妃的意思,林墨又屈膝添了一句,“贵太妃娘娘她也是关心王爷您的子嗣。”
说起王爷的子嗣问题,林墨甚是替自家王爷气恼,谁能想到去岁自家王爷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回家的王妃,临到入洞房时竟变成了一个牌位?
贤王陆深与镇北侯嫡长女伊兰舟的婚事是先皇指腹为婚定下的,陆深虽不甚欢喜这个嚣张跋扈的未婚妻,等到了适婚的年岁,三书六礼倒也从不怠慢。
哪曾想伊兰舟却是早就对镇北军营中的一个小将情有独钟,俩人情到深处难舍难分,却又不敢忤逆长辈,更不敢有违先帝的赐婚,于是便在同贤王拜完天地过后,来了这么一出偷龙转凤,留下了一个牌位,以及一封留书。
“兰舟已心有所属,决计不能再嫁他人,你们便当我死了罢。”
贤王楞在了当场,只觉得好笑,他主理刑部多时,还从未遇到过此等荒谬的案子。
贵太妃不依不饶,当即就闹到了皇帝跟前,要让皇帝做主解除这桩荒诞的婚事。
可镇北侯为着自家闺女的声誉着想,也求到了皇帝跟前,“皇上,兰舟可是你嫡亲的表妹,你忍心让她名声扫地吗?”
一个是对自己甚有威胁的异腹兄弟,一个是兵权在握的外家,皇帝当即便有了计较,“四哥啊,你看这样如何,只要舅父一找到兰舟,朕便允了你们和离。如此一来,既不会损了表妹的闺誉,也不会耽误四哥续娶。”
事已至此,虽然贵太妃与贤王再如何气怒,也只能忍着恶心咽下了这口恶气。
哪想这都快一年过去了,伊兰舟连个人影都没有,贤王没法子和离,自然也没法子续娶,而贵太妃又抱孙心切,纳妾么倒是能有子嗣,只是伊兰舟的事便就瞒不住了。
不得已才叫贤王去安置一房外宅。
见王爷依旧没有表态,林墨斟酌着又添了一句,“听闻贵太妃近日心疾越发严重,太医说不好生将养着,只怕......”
贵太妃身子不好,这两年气色越发不佳,这也是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