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楼无漾闻此言，惊愕不已，她右手大拇指紧贴着食指上的戒指，道：“自我记事以来，虽仅闻烟雨道之名，却从未曾得见其真容。而今历经数百年岁月，何以会在百丈崖中突然出现。”

神济天尊摇了摇头，道：“至于其中缘由，我也不甚清楚。前几日，山容恰巧在百丈崖附近降妖。那畜生毒性极强，尸身中散发着瘴气。山容为避免伤及附近百姓，便将那畜生的尸身拖至百丈崖，抛了下去。此后，他便目睹了一番奇特景致。”

而此时，许久未曾言语的段凝橙好奇地问道：“山容？莫非是诛魔楼的山容上人？”

神济天尊颔首，道：“正是山容师弟。”

楼无漾半倚在椅背内，眉心微蹙，“既然是山容上人亲眼所见，此事想必千真万确。天尊请继续说，上人看到了什么景象？是一座桥吗？”

“是的，一座通体晶莹的长桥出现在百丈崖上。这座桥宽约五尺，看不到尽头，只知它通向对面的通天峰。桥基两侧是一根根的护栏，松散的锁链连接着桥基护栏。这桥的材质似水晶又似琉璃，闪烁着淡淡的银光。”

时云始终保持静默，闻言不由开口道：“听闻所述，与书中记载的烟雨道确实颇为相似。”

楼无漾转过头来望向她，“时云姐姐可曾见过那烟雨道？它以前是否曾经出现过？”

时云与她视线相对，斩钉截铁道：“从未见过。如此重大之事，我若有所闻所观，必不会轻易忘记。”

楼无漾沉吟片刻，继而凝视着神济天尊，道：“天尊既已亲自前来，想必是情况尚不严重，或有解决之法，还请天尊直言相告。”

神济天尊环视堂中众人，“千机城已派遣凝橙上仙，而帝女城则由我亲自前往，不知天尊对此有何安排？”

闻言，顾明禹郑重道：“既然事关重大，便由我前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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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夕阳欲颓。

清茗院内，楼无漾双手交叠于胸前，悠然自得地躺在交椅上，闭着双眼前后摇晃。

苍尘用过晚膳后，先将食碗放入木盒中，用丝帕擦拭嘴角，方才开口道：“师尊？”

楼无漾慵懒地回应一声：“嗯。”

苍尘将食盒放置于地上，凝视着她道：“弟子愚钝，原以为前往的烟雨道应是师尊您。”

“正是我。我曾与师兄通过传音，告知他此行将由我亲自前往。七弦宗其他长老皆在授课之中，上人上仙亦在其余分部守备，天照城需要你明禹师伯坐镇。”

苍尘皱眉问道：“弟子是否也要一同前往？”

楼无漾淡然道：“随你心意。”

苍尘抬头望向远方，“弟子已有许久未踏出清茗院，几乎忘了这世上不只有清茗院。”

楼无漾抬手在空中随意挥舞两下，道：“你要是想出外，必须紧随我身后。”

“好。”苍尘乖巧点头，顿了一下后，想起先前的对话，不由得感到微微困惑，“师尊，既然百丈崖之事如此紧急，您何不立刻赶赴那里？若是御剑飞行，半日之内便可抵达吧。”

“那座桥尚未完全实化，目前仅是幻影而已，不必着急。若非如此，今日聚集在七弦宗的人，就不是仅有五名，而是三城之众了。”

苍尘将手臂置于石桌上，身体微微前倾，补充道：“应是六人，师尊少算了一人。”

楼无漾翻身侧卧于交椅上，“你尚欠火候，修为不足……”

骤闻此言，苍尘眼底的精光微微黯淡了一些，他略带失落，道：“弟子必当勤勉修行，不久之后定能赶上师尊的境界。”

清风徐来，树叶“沙沙”作响，清茗小院一片静谧。

苍尘轻叹一声，自储物袋中取出一方毛毯，运用灵力操控其缓缓覆盖于熟睡的楼无漾身上。

而后，他越过石桌，走到交椅旁边，垂首注视着侧卧安眠的倩影。

交椅上的人轮廓秀美，红唇轻启，白皙肌肤如玉，墨色长发随风飘舞，往日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此时微闭着。

此时苍尘心中唯有每日疑惑——她既懒散又松懈惰怠，究竟是如何修炼至如此修为的呢？

他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只好转身离去，继续练习剑法与学习心法，离开之前，他朝交椅上施展了一道小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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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无漾睁开双眼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

她精神焕发地伸了个懒腰，刚坐起身，一块柔软厚实的小方毯便从她胸口滑落，覆盖至腿上。

她拿起毯子仔细端详，又看了看轻轻摇晃的交椅，感叹道：“这小妖怪倒是心细如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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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安然的一晚之后，楼无漾向顾明禹等人告别，与苍尘一同离开了七弦宗，启程前往百丈崖。

客栈的雅室内，楼无漾笑眯眯地凝视着苍尘。

“味道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