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宋瑶被豆大的雨点砸醒,她睁开眼环顾四周,是在一条小河的岸边,比运河河道窄了许多,两岸林密草长,她猜想自己应该是随水流飘到了运河的某个支流,幸运地被冲上了岸,得以从严密的围剿中逃生,她觉得不可思议。
雨太大,水涨的很快,原本只到宋瑶腰腹的河水转眼已没过她的胸口,此前消耗了太多体力,又冷,胸口的伤处发痛,宋瑶挣了好久都没能让自己爬上岸,反而把周遭的草抓秃了,身下成了个湿滑的泥坑。
她索性滑到水中,借着水的浮力慢慢上升去抓根茎牢固的野草,鼓足一口气,从水中一跃,两手顺着草根扎进泥中,终于翻身跃上岸。
宋瑶心下一喜,伸手抓住一根新生的柳树,只听耳边传来一阵闷闷的声响,她抬头一看,一个铁钩钩住了树皮,那铁钩上还连着一根绳子,她顺着绳子回头一看,河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艘大船,正是在运河上炮轰荣王的那艘,宋瑶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怎么反应,只见那绳子一抖似蛇行而来,挂在树上的钩子一跳,就钩到了她肩上,紧接着她整个人就被掀进冰冷的水中。
宋瑶还想在水中脱身,无奈力气用尽,只能束手就擒。
这艘船分了上下三层,最下层船尾的仓库改成了一个临时的审讯房。这是个单独的房间,里面刑具齐全,一盆火成了屋内唯一的光源。
门被打开。
一个穿夜行衣的少年在前带路,后面跟着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这人在这样昏暗的地方,仍没把面具摘下。
他立在门口,没看被吊在刑架上的宋瑶,倒是先把周遭打量了一遍,地上干净又干燥,牢房的木栅栏还冒着新鲜松木的味道,那刑具也很新,没有腌臜的陈旧血污。
他才抬起脚,踩进去。
宋瑶的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落在两只手腕上,感觉那刑具已磨到筋骨,稍稍一动就痛彻心扉,只能尽力踮起脚尖立到地上,好卸去手上的力。可她连夜奔波,又受了伤,此时经受拷打添了新伤,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
她听见动静,强睁开眼,看了那面具人一眼,又把眼皮耷拉了。
那男人走到宋瑶跟前,左右瞧了两眼,竟拿折扇撩开了宋瑶额边落下的青丝,借着跳跃的火光看见宋瑶的侧颜,似乎倒吸了一口气。
他把那扇子一旋,点向宋瑶下颚,微微一抬,便露出了宋瑶整张脸,口中便笃定地“啧”了一声。
那黑衣少年见状,微微一哂,识趣地退出去,颇为贴心地带上了门。
就隔一道门,屋内跟屋外的风雨就像两个世界,连声音都听不不大见。
低低的云层中,闷雷滚过,雨势更大了,船已不能再走,停在河中等待雨歇。
这阵雨持续了些许光景,才慢慢停歇。
房中,男人的脸微烫,抚平撒曳的手仍沉浸在激情的余波中微微颤抖,他衣冠齐整地退坐在椅子上,看着衣不蔽体的仍吊在那儿的美人,她复杂微妙的身份,与狱中的氛围,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意。
他像一只吃饱后的狼,觑着美人回味方才的余韵,终于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桌上的残茶已凉,他顺手泼在火炉中,腾起一阵烟尘。
宋瑶绝望又愤恨的眼神成功取悦了他,他发现这姑娘眼中的神采有些特别,面上点点泪痕犹如梨花带雨,别具风味。
他大笑道:“我就喜欢别人恨不能咬下我一块肉,却又奈何不得我的样子。”
门被打开。
外面雨声已稀,隐隐传来呜呜咽咽的,不知是风入林中的声音,还是什么山野的乐声。
那黑衣少年进来朝男人微微摆头。
这男人忽然就没了好兴致,一脚踢飞了铜壶,说道:“废物。”说罢侧头朝宋瑶看来,口中却是对着那少年说的:“别脏了这船。”
那黑衣少年似乎有点儿意外,也朝宋瑶看了一眼,才答道:“是。”
宋瑶本就穿的少,又受了伤,此时被拽出舱门,寒风一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她身边还躺着一个人,血肉模糊,像是高敢。他脚上套着一根绳子,另一头绑着一块大石头,一人抽刀,抓住高敢的头发,一刀封喉,另两个人将石头推下船,把高敢也扯入河底。
轮到宋瑶。
宋瑶抬眼看见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也在甲板上,她突然大声叫到:“荣王!我知道荣王在哪里!”
给她腿上绑绳子的动作停了。
“我知道他在哪儿落脚。我要告诉你们当家的。”宋瑶目光落到那笑眯眯的面具上。
宋瑶在凄风冷雨中颠沛一夜,气力耗尽,缩在那里瑟瑟发抖,她仰头望了一眼那男人,问:“不知若我说了,你能给我什么?”
这男人似乎来了兴致,问:“你想要什么?”
宋瑶垂首想了会儿,说:“我想要个身份,做个高门贵女,上有爹娘疼爱,身边有兄弟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