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蒋府今夜可谓热闹非凡，但以女客居多，倒省了一些泼皮无赖灌新郎酒喝。蒋倾心坐在婚床上等待得有些焦急，她今天一整天都被盖头盖着，闷都要闷死了。

婚床是考究的千工床，在她十二岁那年祖母请云水县最有名的木匠耗时三年打成的。床内四周雕刻绘画着永结同心，百子千孙。

床外层层楼阁挂面，贴金朱漆极其富丽，梳妆台、衣柜、烛台等生活用具一应俱全。烛台上点着两根大大的红蜡烛，蜡身上贴着金色喜字。

床的四周挂着红色床幔，整个洞房被明晃晃的蜡烛照得昼亮。蒋倾心将盖头掀起来，想去门口看看古庭钧怎么还没从宴席上下来。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渐近的脚步声，她赶紧回到婚床上盖好盖头。古庭钧走到婚床前站定，蒋倾心透过盖头边缘看见那双穿着喜鞋的脚，那脚犹豫了片刻终是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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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帐里男女交织的躯体终于停歇了下来，古庭钧一晚上都显的特别沉默，沉默地掀开盖头，沉默地喝交杯酒，沉默地行着房事，就像一个提线木偶。

蒋倾心趴在他的怀里沉沉入睡，额头上还浸着汗水。他有些厌恶地将她推到一旁，坐起身来穿好衣服。

那件红嫁衣安静地挂在衣架上，他静对着嫁衣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阴云散开月光洒在了衣服上。

衣服上用金线绣制的凤凰活灵活现，他轻轻用手近乎爱怜地抚摸着那只金凤凰，然后木木地脱掉衣服，回到床上与蒋倾心又一次翻云覆雨起来。

烛台上的烛火已燃了一大半，整个婚床里红彤彤一片像浸满了鲜血，男女交织的躯体在这血染的红帐里显得诡异而妖艳。

蒋倾心不知道为什么古庭钧看起来不是太高兴，难道是席间自己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打趣他了？

与他相识时间长了，蒋倾心知道古庭钧是个骨子里很傲的人，他能忍着被人说三道四入赘到蒋府，蒋倾心当时觉得无比幸福，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

可是洞房花烛夜，他就像例行公事一样。到了后半夜他又像燃满激情一样，将自己融化成一滩春水，终归自己和他未来是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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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蒋府便迎来了贵客，宫里的娘娘要找绣娘为自己绣冕服上的凤凰，这不京都来的人已经下榻在府上了。

蒋府虽有些名气，但是以往都是做一些民间绣活，如今若是能受到皇族地青睐，那在整个中州绣坊界的地位算是稳住了。

蒋老太君叫来丫鬟春桃，询问蒋倾心新婚之夜的情况。对于这个唯一的孙女，她很是上心。早在孙女和孙女婿私下来往时，老太太便吩咐春桃，务必将孙女的动向一一汇报给她。

所以表面上是蒋倾心能为自己的婚事做主，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家主默许的情况下。而对于孙女婿的身份，她在他们相会的第二天便调查清楚了。

古家本也是书香门第，只是到了古庭钧这一代便家道中落。古庭钧的母亲在兄弟俩幼年时便撒手人寰，老父含辛茹苦将兄弟二人养大，老大古庭云已经成家，而老二古庭钧因家中实在贫寒，以至拖到二十多岁仍独身一人，因此蒋老太君对这个孙女婿尚且满意。

此时京都来的贵客已至内院，她连忙整理仪容，在丫鬟地搀扶下前去迎接。

这蒋府分内宅和外宅，是三进三出的标准大宅。外宅仆从皆为男丁，内宅服侍的都是女子，这些女子又分两等，年纪大些，粗蠢的，为粗使婆子，而那些样貌好些的可做贴身丫鬟，入室内伺候主人起居。

春桃便是蒋倾心的贴身丫鬟，她亦是最早察觉小姐心思的人。她十四五岁时才被卖入蒋家，与蒋倾心年龄相仿，又因为长相秀丽标志，便被蒋老太君看中，留在蒋倾心身边。

她与别的丫头不同，识得几个字，便更得小姐欢心。两人虽为主仆，却情同姐妹。

今日清早她从老太君哪里匆匆回来，便开始服侍小姐梳洗。却见蒋倾心已经起床了，而姑爷正对着镜子为小姐添妆，她只在门外打量了一眼，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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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影一行人进到蒋府时，还是被云水县第一大户的气派给震撼到了，虽然不及江知逸的将军府，但是在民间能修建这样的宅子，实属财力雄厚。

三人行至二进院落，只见蒋老太君已在院里等候多时。蒋老太君雍容华贵，一脸福气，而蒋倾心则姿容端庄地陪伴在侧。

云影悄悄拉了拉九冥的衣服嘀咕道：“你家的宅子跟江知逸的宅子比起来如何？”九冥顽皮一笑道：“我没有宅子，我住树上！”

“.....”

老太太带领阖家老小给江知逸行礼，云影这才发现原来江知逸在中州的地位这么高。众人簇拥着云影一行人又穿过一进大门才来到正厅。

老太太在高堂落座，众人寒暄一番。随即她向三人介绍自己的孙女蒋倾心，又指着站在角落里不起眼的一个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