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谒伽昊好不容易将自己大哥谒伽木劝走，吩咐亲卫看紧帐内，不许任何人进出后，才匆匆的去了。

他要尽快安排人手，验证那沐澄话语的真伪。

这丫头虽然连死都不怕，可还是有致命死穴：太过看重清白。有了这样的弱点，那就别怪他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法子验证！

另外，他还得尽快着手准备用其他办法补充些棉布粮草，部族的民众们，已经不能再这么受冻挨饿下去了。

宽敞的毡房内，桃鸢勉强撑起身子下床，在这华丽的房间里仔细转上一圈，她还是没寻到趁手的工具可以让自己尽量体面的死去。

侧耳听听外面已安静许久，她便琢磨着趁外间无人，悄悄出去找。

都说讫部惯使刀，说不定可以寻上一把，用来防身，或者逼不得已之时自杀。

她正准备打开房门，忽听外间传来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吓得赶紧转身重新回榻躺下，闭眼静待。

谒伽昊推门而入，“想好了吗？要再交待点什么？”

“但凡我知道的，全说了，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桃鸢干脆也不装了，转头直直对上他审视的双眸。

谒伽昊当然知道裴展治军之严，不太可能出现将士们对花娘泄密的情况，可这丫头之前说了那么多，却没半点隶阳关的有用信息，也不太对劲。

看来，这是要逼他动用卑鄙手段！

“好！来人，将她给我拖走！”谒伽昊转头对毡房外的亲卫喊。

桃鸢有一刻的惊慌，可也仅有那么一刻，很快她便平静下来。

这残破的人生终于要熬到头了，怕什么呢？死后都不过是黄土一抔，还有什么所谓的清白，所谓的未偿恩情呢？

两名健壮的讫部士兵将桃鸢牢牢架起，跟在谒伽昊身后大步朝毡房外走去。

漫天飞雪的银色世界，混沌缥缈，稀薄的空气也好像被冻得凝固住了一样，让桃鸢呼吸急促，几欲喘不过气来。

认命般被拖走的她没有一丝反抗，只是嘴里的牙齿不由自主的开始上下打架，忍不住咯咯直响。

可怜她自来到讫部后，日日昏睡在床榻上，至今身上穿着的，仍是那日投湖时剩下的最后一件白色里衣，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在这寒凝天地的严冬里，此刻她仿若置身在几尺厚的冰窖中，冰寒彻骨。

谒伽昊扭脸看去，她虽被冻得浑身直打颤，却丝毫没有求饶，更没反悔。

他心中仅剩的一点儿怜悯荡然无存。回转头，谒伽昊迈出的脚步愈加坚定！

很快，桃鸢被拖到几里之外的一处羊圈里。虽是羊圈，可因为这儿的冬天漫长且寒冷，所以羊圈上有顶棚，四周的木栅栏也围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一把将人丢进去后，谒伽昊用半生不熟的乾国语言发话，“这女子，赏给你们几个了，休息时可随意带她去放松。”

两名亲卫训练有素，当下并未有过多喜色，只是领命般答道，“是！”

谒伽昊满意点点头，抬眼去看羊圈中的桃鸢。她已迅速将自己缩在羊圈深处的角落里，幽暗逼仄的环境中，看不清她的脸，只对上一双黑漆漆的沉静眸子，在倔强的回望着他。

谒伽昊转身，冷着脸大步走了……

两名亲卫将羊圈低矮的木门关紧上锁，也转身离去。

他们不担心这人跑了，贡巴滴水成冰的天气，仅着一件薄衣，她人能逃到哪儿去？

桃鸢双手抱腿，用力扯住里衣下摆把光裸的两只脚丫包裹好，长吁一口气后，将头枕在膝盖上默默蹲坐着。

她只有如此沉默，那些密密麻麻的羊群才不会注意到这个突来的侵入者，也才会围在她身边，让她汲取些暖意。

谒伽昊的吩咐，她当然听懂了，知道自己的清誉即将被毁。可这次，她好像没有那么痛苦伤悲。

上次在隶阳关，她被裴展丢进花娘营时，悲愤欲绝。

当时的她，万般苦痛，异常委屈，又莫名的心如刀割，像被人无端背弃一般，犹如坠进十八层地狱被抽筋削骨，然后死死钉在永不消亡的耻辱柱上，日日受着众人鄙夷的目光鞭笞。

而谒伽昊今日的侮辱，她只觉得：与她无关！那个叫桃鸢的女子，早已死在了隶阳关的湖中。

此时此刻的她，已人不人，鬼不鬼，至于这幅躯体接下来会怎样，便怎样吧。反正只要给她找到机会，会亲手毁了这具令自己都嫌恶的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在桃鸢即将被冻的昏过去时，“吱呀”一声，厚重的羊圈门打开了。

她抬眼望去，之前将她拖进来的两名讫部士兵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桃鸢瞬间绷直身子，心口怦怦怦的剧烈跳动。她屏息敛声，几乎不敢呼吸，企图这样就可以将自己彻底隐藏。

只是，怎会如愿？

两名士兵径直走近，然后一把将她揪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