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进京

灰姑娘的马车真不一般，乔麦坐在又平稳又温暖的车子里美美的睡了一觉，睡梦中惊醒车子不知何时已停稳在路边，已经快六点了，冰城冬天的夜晚五点半已是全黑。抬眼望去，是小区门前的街道。老旧的楼房甚至称不上小区，是一座座不同开发商的楼连在一起，一楼的住户们将窗户改造成门开起了小店，一条街上热气腾腾的景象透露着老旧。车子是进不去的，这个停车位置已是极佳。乔麦转头望向他，车里的昏暗让他的脸陷在阴影里，模糊的轮廓仅能看见脸部的线条和鼻峰，让乔麦失神。

“谢谢您，我到家了。”这一次是真心的感谢，感谢这一程，也感谢这一梦。

“嗯”短短一字好像刚才停车耐心等乔麦睡醒的人不是他。

推开车门仍然是凛冽的寒风，被温暖过彷佛抵御寒风的能力就下降了，看来这温暖也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要经常面对寒冷的自己不是，乔麦心想。

走进了楼道，用力跺脚踩亮了声控灯，乔麦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姥姥，饿了吧，学校活动今天没有晚课，我回来看看”乔麦热情起来。

“没有晚课就在寝室休息一会多好，怎么还大老远的折腾回来，明天一早又要起早赶车去。”

“我回来给你做点好吃的，免得你自己总在家随便吃一口。”

乔麦明年秋天才满18岁，记忆里就没有父亲，甚至不知道姓名。妈妈是个痴情的人，痴情人遇上负心汉，老套的剧情让她早早丧了命。姥姥常说不知道自己怎么生出这么愚蠢的人，老年丧女又要抚养女儿留下来的女儿，花甲之年已满身病痛，姥姥的不易让乔麦早早的勇敢面对世界。

“我做好的菜和主食分好放到冷冻层，这次不是周末，不能和馅包饺子了，我周末回来再弄。”

“今天你猜猜为什么晚课取消了？因为一直资助我们的北京集团的领导们来了，学校举办了大型活动，我又上台了。”

“我拿到了一大笔资助金，算算够咱们进京上学了，姥姥，你且等我的好消息。”

乔麦的絮絮叨叨让家里热闹起来，姥姥也有了精神，挪步到厨房看乔麦熟练忙碌的身影，乔麦回手搬了一把椅子倒了杯温水。

“我做饭，姥姥的任务就是坐在这陪我再喝完这杯水。”

狭小又紧张的厨房冒起了热气，乔麦和姥姥的笑声让小屋温馨起来。

“听我爸说你去送学生了？咱们贺家小少爷这么快就被慈善氛围浸润了？”贺知彬诧异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家庭氛围熏陶的好”

“少贫，爷爷什么脾气你知道，想玩也别对咱们资助的学生下手，慈善资助是爷爷的心血，你……”

“贺大小姐开会发言没发够，散会来我这儿继续说教了？”贺知铮渐渐有了不耐烦的语气。

“还不是你大伯担心你做出格的事儿，回头三叔收拾你，有军纪铁律的可不是我家！”嘟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飞机轰鸣，冰城之旅结束了。贺知铮闭眼准备入睡听到大伯说“有没有兴趣从政？”

睁开的眼里充满疑问“大伯，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是家里最小的，我家的知彬和你二叔家的知舟都先做好了选择，到你老幺儿没得选，怕剩下的这条路你不喜欢。”

“担心多余了大伯，我的路是我自己选的，睡了”随之闭上了眼睛。

大伯轻叹了口气“你爷爷的筹谋很对，从政的孩子经商，经商的孩子从政，我带你，你二叔带你大姐，你父亲带你大哥，这个家互相扶持才能走的更远，你爷爷打江山不容易，一辈辈守江山更难，希望你们这一辈的孩子能明白老一辈的苦心。”

回应他的是贺知铮沉稳平静的呼吸。

凉爽六月，最后一科交卷铃响，乔麦匆匆走出考场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林梦，林梦去年冬天就以专业第一的成绩拿到了北舞的艺考通知书，对于高考是不紧张的，倒是十分担心自己的寒门好友乔麦是否能一起进京。

“乔乔，发挥的如何？”

“状态不错，一起进京吧。”

盛夏七月，冰城早晚的风还是微凉的，两个刚刚取完录取通知书的两个女孩最后一次畅游校园。一个身姿纤细挺拔，带着舞蹈生的独有气质；一个白皙甜美，校服下盖着瘦弱的身体。

“乔乔，我以后想成为一名大舞蹈家，以舞蹈为生，用舞蹈养活我和妈妈。”

“好，梦梦，我会成为很厉害的医生，看好姥姥和你妈妈的病。”

“本博得八年呢，而且学医我觉得有点恐怖，乔麦，我看到了你未来的辛苦，也看到了你前途的光明。”

“我不怕辛苦，只要前途是光明的，借大舞蹈家吉言。”

“你去的北医是不是也有‘恭贺’这个助学基金？”

“我在学校官网看见了，是同一家，大学助学金的金额更多，具体金额我到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