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
接下来的日子林绣蓁过得相当惬意。买买吃的,买买衣服。时不时给几个小孩讲讲故事,顺手教两个乖巧学徒做事。
她的重心点转移到了照看考生读书上,日日补品的送着。每天天不亮,顾慎就已经晨起用饭了。柳肆檐被指派做了顾慎的书童,跟着一起起早摸黑,拎着书箱忙前忙后。
当林绣蓁又一次睡了一个大懒觉,看着外面蒸腾的热浪,听着柳梧鸢给她打着扇子。绘声绘色的说着学堂里如同个蒸笼,柳肆檐每天晚上回来都一身臭汗味,表情一言难尽。
柳梧鸢一边说,一边端来了一碗冰镇的酸梅汤。酸梅汤不值几个钱,里面的冰块儿才是大头。这都是往年凿开了河上的纯冰,一块块深藏在地窖深处,到热了的时候才拿出来卖。只有城里的大商铺才有货,不仅贵,还优先供给大户。林绣蓁喝的,是苏奉当上次亲自送过来的。
冰冰凉凉的酸梅汤下肚,林绣蓁在自己定制的摇椅上瘫了下来,浑身舒爽又昏昏欲睡了起来。柳梧鸢还在嘴甜的奉承着:“咱们夫人才思敏捷,时常有新奇的想法点子。要是国潮女子允许科举,绝对是个进世之才!”
林绣蓁打了个哆嗦,想象了一下自己闻鸡起舞,坐在学堂里挥汗如雨,放学后还补课,夜晚归家,默写圣人言写的手都肿了。心想幸好不是自己亲自去考。
她当然不能打破自己在柳梧鸢心中聪明又勤奋的印象,所以只是故作高深的神秘一笑。引起了小迷妹的又一阵崇拜。
夏天天黑的早,天黑下来没多久,新来了两个学徒担当起了做饭一职。手巧的烧出了两菜一汤:蒜苗炒肉和凉拌青瓜,汤是鸡蛋豆腐汤。
林绣蓁下午喝了酸梅汤,还配着又吃这些自己新研发的无骨酸辣鸡爪。晚上就不免吃的慢吞吞的,落到了最后。是很难得的,能在吃饭的时候遇到顾慎回来。
果真如同柳梧鸢所说,最近真是太热了。这两人明明去学堂读一日的书,回来以后却蔫头巴脑的,身上的衣衫皱皱巴巴。也是因为天热,带去的饭下午就有些馊味了,故在学堂只有一餐。两人晚上饥肠辘辘的归来,柳肆檐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先吃饭了。
林绣蓁也体谅他们辛苦。只是这身上的味儿多少有些倒胃口了,她还未说话。顾慎就一把拽住柳肆檐,道:“去冲个凉。”
柳肆檐只好跟着顾慎出去洗澡。少年毕竟充满着活力,没多久就急匆匆的冲回来,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就先接过妹妹递来的碗,拌着微凉的菜,大口大口吃的很香。林绣蓁饶有兴致地看着,时不时帮忙夹点菜,感觉像是在饲养一只狼崽。
直到柳肆檐干完了两碗饭,顾慎才洗好,微敞着衣领坐在林绣蓁对面吃饭。他本就是成年男子,这段时间又吃好睡好,干着体力活还读着书,身量结实了许多,比柳肆檐大了一个号,却也不消那股儒雅的气质,眼下吃个饭都慢斯条理的。
林家小娘子看着两人身材对比,越发怜爱身量纤细,吃起饭来却狼吞虎咽的少年,又夹了一筷子青瓜给柳肆檐。
“咳。”顾慎咳了一声。
林绣蓁总算记起来饭桌上还有个人了,赶紧给顾慎也夹了一筷子蒜苗炒肉,顺便吩咐柳梧鸢去倒碗水来。
她不明白,顾慎吃的那么慢,怎么还会被呛到呢?
柳肆檐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匆匆扒完了最后几口。就下桌去收拾明日要带的纸笔了。
看到小狼崽子不需要自己喂了,林绣蓁也准备走。她刚刚站起来,就听到顾慎又咳了几声。林绣蓁好笑的转过身,想问问他究竟是被哪几粒米呛到了。却见顾慎一脸委屈的样子,一双长长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打下阴影,眼眸里尽是化不开的深意。
可是他忘了,这几日的风吹日晒。顾慎原本白皙的皮肤黑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已经偏向了英武刚毅那一款。林绣蓁硬是找不到最初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寡夫模样了,也就不吃他的可怜攻势了。
所以她灿烂一笑,声音很柔和:“你慢点吃,别呛着了。我去给你准备一下最近新买的圣言集。”
林绣蓁还真是为顾慎好,才会处处留意书铺里的新货。童子试除了运气,还需要足够的死记硬背。就柳梧鸢打听到的消息,说每年童子试大头都是默圣言。说白了就是默写圣人的名言名句,有全默的,也有让考生完形填空的。
除了历代先贤,国朝有将皇帝也列为圣人的做法,所以每年考生除了尽力买书,死记硬背以外,就是祈祷今年的出题在自己死记硬背的范围之内。
顾慎最近两个月,要背的圣人也已经有10本以上。林绣蓁还在热心的搜罗着其他品类,连现在的那位10岁圣人的圣人言集,她都订货了一套。
顾慎很是气馁,眉毛都耷拉了下去,埋头吃着饭。
这种神态下,林绣蓁不免多看了他一眼,目光扫过他微敞的衣领,注意到了顾慎露出来的锁骨和看着弧度就很有料的胸膛。眼神一变,又多看了两眼。
林绣蓁心里冒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