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张黎微微偏开视线，平静如水的心泛起一丝波澜。

窗外雨雾蒙蒙，璀璨夜景霎时迷离万丈，望着暮色深沉的天空，她的内心慢慢沉寂下来。

过了半晌，张黎转头对上乔熠炙热目光，淡淡开口：“我买了六点的机票。”

听到这话，乔熠的笑就那样僵在脸上，不上不下，十分难看。

他眨了眨眼，眼帘半阖遮挡眸中情绪，视线盯着地上零散的烟灰，嘴角上翘弧度也跟着往回下压，直到抿紧唇线，眉心聚拢，这才试探性地开口：“能带上我吗？”

声音柔和轻缓，嗓音缥渺哽咽，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可怜味道，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主人要这么狠心抛下他。

张黎动了动唇：“不能。”

口气坚决毫不心软。

乔熠心中一瞬间泛起无边恐慌，他的表情无措不安又带着害怕，隔了好一会才压住情绪抬起眼，看着张黎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

“我累了。”张黎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呼出，说完靠向椅背颓然地垂下肩膀，微弯的脖颈呈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累。

自打母亲去世，她就给自己上了一层厚厚盔甲，这道盔甲坚硬无比，无人可破，有了它，她可以无所畏惧外边所有风浪，只因心里清楚这世上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替她遮风挡雨。

可她是人，不是钢，她也有心累那一天，也有渴望全身心交付给别人那一天，也有希望被人牢牢护在身后那一天。

盯着茶几上被她捻灭的半支香烟，张黎抿着唇角笑起来：“我想换种人生，去一个新的地方，以一个新的开始。”

乔熠闻言心中一紧，他一方面寄希望于张黎能够带上他，一方面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想了想，赶紧放慢语速轻声央求：“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我不会打扰你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就一点小小请求，只要能让我看见你就好。”

张黎：“不好。”

被她拒绝，乔熠心直往下沉，他看着张黎，表情难过，却见她转头望向窗外，眼神黯淡没有神采：“我就想和你哥断得一干二净，然后去过一种简单自在的生活，没有外界的纷纷扰扰，也没有过去的恩恩怨怨，就平平静静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张黎表情淡然地诉说着她想要离开的真实想法，下一秒却转过脸来看着乔熠，苦涩一笑：“可是你哥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

乔熠皱紧眉头，想问他哥跟她说了什么，嘴张开又闭上，觉得还是不问比较好，只要人能够留下，他哥就算用了强硬手段，他也觉得无关紧要。

“你找个女朋友吧。”张黎退而求其次，只要劝动乔熠找了别的女孩，乔烈自然不会逼她。“我帮你物色一个家境身世都清白的女孩子，然后你们俩好好相处，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结婚成家了。”

被自己喜欢的人催婚是一种什么感觉，乔熠说不上来，只觉得张黎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片一样在他心头重重划上一刀，很痛很痛。

他挪动椅子靠过去，拾起张黎左手紧紧握在手心，她的指间手腕白皙纤细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就连指甲也是干干净净只做了简单的修整。

乔熠看了眼张黎空空的无名指，指腹轻轻摩挲过去，像是在丈量戒指的尺寸。

定定地想了几秒，乔熠仰起头，脸上挂起笑容：“当年爷爷催我带女朋友回去，我说我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我这心里就已经做好了终生不娶的准备。”

“张黎，”乔熠深情的目光紧紧锁着她，“我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从我知道我哥真实性向那刻起，我这辈子就没打算再放手。”

“可我不喜欢你。”

“我知道我知道，”乔熠轻笑两声，握着她的手满不在乎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的，我可以等的。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

“等？”张黎不知想到了什么，扯起嘴角嘲弄道：“你怎么就认定自己等下去一定会有结果呢？乔熠，我等了那么多年，坚持了那么多年，可结果呢，你看到了，我失败了，我为你哥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不惜供出卵子……”

说到这突然抽回手：“你会吗？你会跟你哥一样，拿孩子要挟我吗？”

乔熠表情惊愕，下意识想说他不会，话到嘴边却是顿了顿，改为殷切恳求：“那你带上我好不好？你把我带在身边，我哥就是想要我的东西他也没办法。”

张黎冷笑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对不对。如果我不带你，你是不是就会让人生下咱俩的孩子。”

乔熠不想撒谎，如果张黎始终不接受他，那他愿意终生不娶守着他两的孩子孤独终老。

他滚了滚喉咙，重新握住张黎的手，然后硬着头皮挤出笑脸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低声下气地问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们孤儿寡父的对吧？”

张黎目光冷冽地看着他，板着脸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