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甘皇妃
他一路仓惶逃回太医署,鼻部还有些血迹,倒是费承顾一看他这副模样,疾步走上前去关切道:“廿大人,您是不是因拒绝了旨意,被圣上打了?”
他一听,耳根子一红,翻了翻白眼,没敢看费承顾,急急摆手,言语慌乱:“不不不,我乃近日虚火旺盛,与圣上无关。”他急急否认,又赶忙走向药柜处,开始从他专用的柜屉里翻找出了绢帕,拿起绢帕,擦了擦鼻部干掉的血渍,他此番模样,完美译释了什么叫做贼心虚。
费承顾,见他如此说,又见他如此慌乱,倒是识趣的不再多言,便整理自己的事务去了。
他站在药柜处,偷看了下费承顾,发现费太医并未起疑,正在忙自己的事。他才吐了口气,整理了下自己官服,往太医署内间走去。
这太医署内室,平日并无人来,他们负责看诊的皆是皇家之人,每位都有自己的府邸,如若有事,皆是传召他们前去。这太医署内室亦就变成了当值太医的休憩之所。
他走到水盆前,沾取了些水,湿了绢帕,细细擦拭着自己的鼻部下方,然后又将绢帕浸入清水之中,清水上瞬间漂流起了红丝,缓慢回旋着,最后完全融入了水中。
他叹了口气,抡起小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暗自咒骂道,他真的是疯魔了,嘉武帝曾经那样对他,他居然还对其身躯有想法,真是死性不改。
他左手掌心有些发痒,他摊开了,就见那一枚绿豆般大小的黑痣,颜色倒是有些呈显灰色,他眉头皱了皱,又仔细看了看,才道是自己花了眼,黑痣的颜色一如往昔。
突然外间响起一声音,清脆细腻,只听那声音很是急促,慌张道:“费太医,快,您快跟奴婢去瞧瞧,甘皇妃娘娘身子有些不适。”
只听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就听一声音传来,“是吗?那快!快带我去!”费承顾声音亦是担忧、慌乱。
廿韭在里间听着,皱了皱眉,不知外间是谁,将什么打翻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费太医平日,不急不躁,怎现下言语这般慌乱,莫不是甘皇妃得了什么极为严重的病?
他摇了摇头,实属不明,这甘皇妃,乃昔日楚云飞的二夫人,如今楚王称了帝,二夫人之父,乃当朝左相,也算是凭借了她父在朝中的权势,摇身一跃,成了皇妃。
楚云飞封号大夫人,二夫人皆为皇妃,三夫人为娴贵妃,而烟儿亦是贵妃,至于为何嘉武帝明明深爱的是烟儿,却不封烟儿为后,想来是朝局还未稳定,他还须得抽身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廿韭在里间不明的思索着,外间那人定是甘晴音的贴身丫鬟南倩。费太医乃从五品主簿,医术方面他亦是知晓一些,与太医署的其他太医比起来,费太医的医术方面亦不算是精湛,但甘晴音每每看诊,皆找费承顾,甚至每次派人前来,不偏不倚,皆是费承顾当值之日。
他听见外间忙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后,他才从内室出了来,就见偌大的太医署,现下就剩了他一个。小药童公公和费承顾都不见了,地上还留了一打破的瓷罐,亦是无人收拾。他走近细细一瞧,这碎瓷罐,正是他那会儿进去之时,费承顾手上拿着的瓷罐。
他这下明白了,刚刚是费承顾打破了瓷罐。不过,同时,他心间更是疑惑起来,这甘皇妃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了吗,让费太医如此的惊慌?
思及此,他拿起记录看诊的簿子,翻阅起来,平日这簿子是由费承顾看管的,太医署的其他太医以及他在内,都甚少会去翻阅。甘晴音以前虽找过他的茬,但亦是过去的事了,他如今身为医者,身份又不再是楚云飞的女人,他亦不会去争风吃醋,自不会夹带什么私人恩怨。
所谓医者父母心,倘若甘皇妃真患了什么不好治疗的症状,他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尽一份力。
当日,烟贵妃的心症亦是被他逐日逐日,慢慢调理到现下,甚少复发了。当然,此事太医署的人自是不知晓,他皆是私下看诊,并未记录在案。嘉武帝也曾私下命令他,不许他将烟儿患有心症之事,阐扬出去。
他翻阅到甘晴音的病理,只见上面写着,葵水一月有余,未见,疑孕。
他合上了簿子,闭了闭眼,心头似被什么东西重重捶了一下,他握紧了手,眉间有些苦涩,他很确信的知晓,他不爱嘉武帝了,但还是免不了心间的嫉妒。
原来,甘皇妃有了嘉武帝的骨血。
想是嘉武帝为保自己的骨血,可能暗中吩咐了费承顾,不许张扬出去,所以,费承顾听见南倩那样说,才会那么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