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破局之中

陈老夫人正在暖房内侍弄花草，李妈妈急匆匆地入了内禀报，“老夫人，二姑娘来了，瞧着似是有急事呢。”

她仔细地修剪掉枝干上多余的人枝桠，将手中的剪子放下，回道，“那便先回屋吧。”

“给祖母请安。”程晖面色忧忧，带着些委屈。

陈老夫人也是个会装的，她见了程晖连忙拉了其到身前，问道，“我的绘儿，这是怎么了？”

程晖道，“回祖母的话，此事原应直接禀了父亲才是，只是绘儿心中实在委屈，遂来找了祖母。”

她乖乖巧巧地挨着陈老夫人坐下，看着很有几分可怜，纵使老太太不喜欢陈绘，可也总归说不上厌弃。

“祖母，芙蓉阁管事的任妈妈，吞了院里的银子，绘儿年纪小，着实不知怎么办才好，毕竟……”

陈老夫人闻言，嘴角不由微微挑起，她觉得有趣，这丫头说是不知道怎么办，可也知道来找长辈做主，到底是长大了，开了窍了。

“无碍，”她笑道，“不过一个下人罢了，坏了规矩赶出去便是，何必如此担忧？真是傻孩子。”

陈老夫人转过头对李妈妈道，“你晚些时候带几个小厮跑一趟，把这事儿替绘姐儿处理了。”她又摸了摸程晖的头，笑道，“这便成了，好孩子，没事了。”

“谢祖母。”程晖再次行了个礼。

与桃桃回芙蓉阁的路上，程晖道，“桃桃，你觉得我如今这样，好吗？”

桃桃垂眸，她摇了摇头，老实道，“姑娘的确长大了，比以前厉害多了，但桃桃总觉得，姑娘没有以前快活。”

程晖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桃桃乖，我以前什么都不知道，自然快活。如今瞧着不快活，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快活呢？”

“姑娘，桃桃听不懂。”

陈绘有两个贴身丫头，松松性子软但心思细腻，桃桃有些木讷但行事妥帖认真，她们都很好，只是缺点东西——武艺。

至于为什么两个深宅里的丫头需要学会武功，当然是为程晖之后需要做的事奠下基础咯。

现下回芙蓉阁恐怕刚好碰上清算任妈妈，程晖当场调转方向，打算去回春阁找陈纭说说话。

转眼间却发现面前刚好有一清幽的小院子，静谧清新，抬眼看去，只见牌匾上写着“沉鱼榭”三字。

程晖瞧了片刻，心中生了几分好奇，抬脚便要进去，不料桃桃忽地跪在地上，朝她恳求道，“姑娘，可别去这儿了！您忘了那日！”

“好啦好啦，我不进去便是了。”

程晖扶起桃桃，准备离开时，她眯着眼打量沉鱼榭内的景色，总觉得有些蹊跷。

而此时的芙蓉阁，任妈妈仿若置身冰窖,厢房外李妈妈的声音十分和气，“任妈妈，你是先侯夫人手底下的人，咱们也不乐意动手，这样闹得太难看了，您就妥妥贴贴地收拾好自个儿，再把门打开，老夫人给了您二十两银子，这也算是顶顶好的主人家了，您说是吧。”

任妈妈面如死灰，她不是傻子，早在房姨娘拉拢她时，她便知道自己被下了套，但她不过是一个下人，哪里有什么办法反抗呢？终究是……

今日听了二姑娘的话，她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好，果然……当她回房找不到账本时，便知道一切都完了。

任妈妈愣愣地打开了门，李妈妈也说话算数，并不对任妈妈动手，反是劝道，“二姑娘是个聪明孩子，她怎么会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儿呢？她只是仁善，不愿意伤人罢了。更何况她只禀明了老夫人，这是救了你的命啊！若是绘姐儿直接禀了侯爷，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马车已是套好了，回乡下好好过日子吧。”李妈妈安慰道。

任妈妈在乡下还有儿女，带着这笔银子回去，也算是一个顶好的结局了。

她眼角有了湿意，哑声道，“房姨娘她……”她害了绘姐儿啊！

李妈妈道，“房姨娘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安心吧。”这并不是陈老夫人所说，而是李妈妈自己的判断。

二姑娘，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