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行

“明日便是休沐，诸位别忘了课业。”陶先生嘱咐道，转身出了教室。

时若福一如既往地凑上前来，朝程晖道，“绘绘，明日你有空吗？皇后娘娘赏了咱们家不少鹿肉，明日一同烤了吃如何，容春也要来。”

程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倒是想来，只是明日我得去郊外庄子查查账目，恐怕没空呢。”

“那就只能让容春和我一同围炉烤肉咯～”时若福嘟嘴道。

才德轩门口，陈纭先一步上了软轿，程晖转头朝齐霖狡黠地笑了笑，快步掀开了她的轿帘。

齐霖手上抱着汤婆子，见程晖毫不客气地上了自己的轿子，也没有一丝惊讶。

她淡淡道，“陈二姑娘有何事？”

程晖盯着齐霖的侧脸一动不动，直至软轿启程，才缓缓道，“齐姑娘可曾去过北疆？”

“不曾。”

齐霖面不改色道，“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未离开过京城。”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以为阿霖乃人中龙凤，若以后嫁入内宅为妇,也太可惜了些。”

齐霖闻言并不说话，片刻后才道，“陈绘，我知晓你有鸿鹄之志，但就算是陶先生那样真正的人中龙凤，也抵不过这世道，与其有所期待，倒不如随遇而安罢了。”

程晖挑眉，笑道,“所以阿霖你知道陶先生的身份咯？”

只可惜齐霖看透了程晖的想法，选择闭目养神，沉默以对。

次日。

陈老夫人起了个大早，亲自到侯府门口送程晖，“绘儿，查完账目便早些回来。”

这季节的清晨可不温柔，难为陈老夫人一片慈心，虽然程晖在天寒地冻的北疆待了二十几年,京城的小小寒冷，对她而言没什么威胁。

“绘儿遵命，祖母快些回去吧，这天难挨呢。”程晖笑道。

陈老夫人能够准许她一个闺阁女儿前去郊外庄子，也是因着被她抓住了软肋——对陈绘落水一事的敷衍。

事已至此，陈老夫人无奈地笑叹口气,目送着程晖的马车走远,才转身入府。

思及昨日绘姐儿对她说的那番话,陈老夫人眼中染上几分落寞,“你说，绘姐儿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毕竟她猜到了我的心思，猜到了我的视而不见，猜到了我面对家族荣辱时,对她毫不犹豫的抛弃。

李妈妈安慰道，“怎么会呢？绘姐儿如今可懂事了。”

是么？陈老夫人怔怔想着。

出了大宅院，程晖只觉得身心都舒畅了。在锦绣牢笼里头，再桀骜的魂灵都会被禁锢，程晖表现出的对闺阁生活得心应手，也不过是在底层讨过生活的条件反射罢了。

微风轻轻拂过面颊,程晖闭上双眼，仿佛回到了无边无际的草原,好想骑马啊…

只是马车后好几十号人，全是忠毅侯府的护卫，原来的陈绘可没学过骑马。

程晖微微叹了口气，只得放弃。

马车缓缓驶入偌大的庭院之中，十分空旷，但却不失整洁，许庄头连忙迎了上来，笑容十分谄媚，“给二小姐请安！”

松松扶着戴了帷帽的程晖下车，庄头可不敢抬头看侯府贵女，生怕冲撞了被拉下去砍了，只在听见一句“免礼”后，才敢悄悄抬头，瞥了一眼程晖离去的背影。

果真是气度非凡。

暗地里观察她的可不止庄头一个人，程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门廊的尽头，只见一猿臂蜂腰的少年正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

程晖疑惑地皱了皱眉，这人瞧着……年岁不大，怎的会有如此壮硕的体型？

进了庄子特意给他们一行人准备的房间，程晖一边喝水一边掏出一个时辰前才在城中店铺取来的鞭子。

她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这把纯黑色的鞭子，在些微光线的映射下，闪射出鞭上倒刺沉闷稳健的光泽。

松松道，“姑娘拿着这鞭子，还挺像个女将军呢。”

“是吗？”

程晖脑海中再度浮现那个不知礼数的少年，她微不可见地笑了笑，道，“松松，天色还早，我自个儿出去逛逛。”

毕竟她又不是真的来查账的。

她现在的武艺，虽不至曾经的十分之一，但轻功已是恢复了一半，逃跑还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