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明无底
赵母得知赵匡胤又受伤了,忍不住责备赵弘殷,加上年关将至,就为儿子求了几日病假,好好在府里养伤。想着这段时间赵匡胤老是受伤,心里不安,便要去寺里吃斋念佛诚心祈祷。
结果导致贺贞忙前忙后,张罗着这一大家子的年关事务。这日,赵匡胤一醒来就不见爱妻,自己百无聊赖,踱步在庭院里。想松动下筋骨,似乎忘记身上的伤痛,一挥拳就扯到伤口,吃疼得皱紧眉头。
“父亲,日安。”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回身一看原来是德昭。赵匡胤看着许久未见的儿子,感觉这小子是不是又长个了。也许过几年就快跟自己一般高了。
“嗯,今日早读结束了?”赵匡胤收势,故作镇定问道。
赵德昭缓缓起身,抬头盯着他,不紧不慢回答:“今日先生教的是‘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嗯,这话有几分道理,你可懂了?”赵匡胤准备考一下儿子学问。武学上有他的指导,自然不在话下,可他不想孩子以后只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武夫。
“这话其实就是说明一个规则。父子之间要相互爱护,君臣之间要有礼仪,夫妇之间恩爱以外也要注意分工,老少之间要尊卑分明,朋友之间要有诚信之德。”
赵匡胤赞许地摸着儿子的头:“在学问上还是要好好努力,莫要骄傲自满。”
“孩儿知道了——”赵德昭似乎还有话,一脸思索的样子。
“有什么,说吧,今日就当你我父子间的闲话罢了,不要拘束。”赵匡胤一看就看出儿子的疑惑。
“父亲,孩儿不懂。如若父子间隙,君主无德,夫妇不和,为老不尊,朋友背叛,这规则还要遵循吗?”
一句话直接问倒了赵匡胤,只见他陷入沉思,久久未答复。
“父亲?父亲?”德昭轻声叫唤。
赵匡胤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孩子,觉得眉目间还真有点自己的影子。
“这些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听谁说起?”
“父亲莫要怪罪,只是有时候我会听三叔讲些市井之事,只是好奇,就我和他知晓,没有第三人知道这些话。”赵德昭紧张得说出事情原委。
原来如此。也是,不然德昭这样小的孩子如何知晓这些。
“德昭,你要知道,做人首先要自己立得直,行得正,无愧于天地。这样,即使你遇上反行道之势,不用强求自有答案。”
“谢过父亲,孩儿明白了,即使别人不义,我们只要问心无愧便自然不怕。是这个道理吗?”
“嗯,聪明的孩子。”赵匡胤赞许地点头。
“你们父子一早还不去用膳,都处在这里干什么?”贺贞忙完回来,就见一大一小站在庭院闲话,甚是好奇。
“没什么,只是男人之间的谈话而已。”
“男人?”贺贞低头看着德昭,惊讶地问。
赵匡胤拉过贺贞的手:“我们德昭长大了,以后做个真正的男子汉,守护赵家。”说完,心情愉悦地揽着贺贞,牵着德昭,漫步去前厅用早膳。
“待会儿你帮我陪德昭在书房里练字,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贺贞给赵匡胤递过一碗粥,吩咐道。
“你这么忙碌,需要我叫小妹他们帮帮你吗?”
“都不用你提醒,小妹今日一早已经帮我去镇上接表舅舅了。”贺贞笑他后知后觉。
“哦?对,算算日子,表舅舅今天应该到了。至上次一别,许久未有联系。那你还要忙什么?可别累坏了。”
提及这事,贺贞歪着头,疑惑回道:“说来也怪,原先那个小夏突然染病回乡去了。年关将至,人手短缺,我一时也招不到人。这不,三弟也来搭把手。一些修修补补的事情就交给他也算合适。”
“小夏?是原先在三弟院子里伺候的吗?”赵匡胤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
“是啊,多健康的一个年轻人,怎么突然就染病了。三弟说已经将人送回去了,怕过年不吉利,还多给了些工钱,让他家人好生照料。”
“你要需要我帮忙,只管吩咐,反正我闲在家里也是无聊得很。”赵匡胤吃饱,放下碗筷。
贺贞又给他递了一杯水漱口:“你帮我看好德昭就好,其他的你就无需牵挂。”
书房里,德昭认真练字,赵匡胤就翻着手里的书,两父子安安静静地做着各自的事情。
“二哥,嫂嫂让我给你们送些水果来。”赵匡义端着水果,就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三叔。”德昭放下手里的笔,迎了过去。
赵匡义笑着搂住这个疼爱的侄子,逗弄了一番。
“你啊,别太宠坏他。”赵匡胤笑道。
“哪里比得上哥哥从小对我的宠爱。德昭要什么我自然都会给的。”
“对了,听你嫂嫂说,你院子里的小夏生病了。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