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只有永恒的敌人

演讲结束后，宋婉心情差得可以。

原本今天下午约了心理医生，裴清淮一出现，她干脆回了家。

沈曼去了公司，家里只有萍姨和佣人。

宋婉卸了妆，躲进被窝，打算补个回笼觉，但想到以后不可避免的会面，她又止不住地烦躁起来。

以裴清淮的本事，掘地三尺，也没有他找不出的人，何况那晚她途经过那么多地方，随便调调监控，谁是凶手一目了然。

放在平时，宋婉砸也就砸了，反正裴氏根基在国外，手再长也伸不进平城。

可裴氏很快就要内迁。

裴清淮年纪轻轻就在家族里站稳了脚跟，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他见过的、用过的手段不知凡几，宋婉再先知，也没自负到认为自己可以从他手底下全身而退。

现在就只能祈祷裴清淮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

祈祷奏不奏效不好说，“正人君子”手里正捏着盘录像带，姿态懒散地坐在办公室，一心二用地在听一份报告。

助理将文件放到裴清淮手边，好让他看清上面的内容。

裴氏的收入，大部分来自于旗下的传统产业和投资，包括但不限于矿产、能源、轻工业、重工业、新兴工业。

涉足的领域之丰富，可想而知会给本地企业造成多大的冲击。

裴清淮本人倒没有这种压力。

他的手腕已经展示过，计划达成，要靠制度和管理，何况他只是来平城暂居，并不打算在这里长期发展。

目前他比较在意的，不是桌上的计划书，而是手里的录像带。

宋婉猜得没错，裴清淮醒来后不到三个小时，她的生平经历，包括宋家能查到的所有资料，就都被分门别类地摆上了裴清淮的病桌。

而他手里的影像，更是直接从卫星调取，连宋婉看了，都不能昧着良心说里面的人不是她。

“您看这些……”助理的汇报进行到尾声，他极为谨慎地问：“需不需要市场部提交第二份调研报告?”

裴清淮这才仔细扫了眼文件的标题。

“收购可行性。”他翻开第一页，抬头明晃晃地挂着林氏两个字。

助理解释道：“林氏近年致力于娱乐经济，沿海中下游的所有产业，都开始陆续挂牌，其中还包括了一家上市公司。”

“并购之后是什么打算?”裴清淮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纸页上挪开，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面，“挂牌出售，必然意味着亏损，并购之后，是重组或者维持原有体制，还有裴氏所需继承的债权，这些问题，计划书里都没有提及。”

裴清淮的语调轻而冷：“总助，我招你进来，不是看你忙前忙后地打杂，你知道，这种报告，也并不值得我浪费半个小时。”

姚承不知所措地站着。

“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力，就换几个更顺手的，平城不缺人才，你可以找猎头，或者直接启用人事招聘。”

姚承年轻，所以做事束手束脚；裴清淮也年轻，但他显然没有什么顾忌。

“经手这个方案的试用期全部约谈，正式员工辞退，按照劳动合同赔偿。”

裴清淮说一不二，姚承不敢反驳，生怕下一个要被裁的就是他。

他拿回那份碍眼的报告，说了接下来的日程安排，裴清淮确认无误后，才终于如蒙大赦地离开了顶楼。

新公司还在筹备阶段，秩序混乱得很，来来往往，一路上不少人跟姚承打招呼，都没能抚平他刚才的受到创伤。

新老板太可怕。

跟裴清淮相处半个月，充分旁观过他脾性的姚承，只想为明晚的宋婉默哀。

毕竟在裴清淮眼里，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敌人。

宋婉就是他现在最永恒的敌人。

清风烈日，沉睡中的宋婉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平城的夏天又干又热，空调开到20度，才勉强称得上凉爽。

睡醒时，太阳已经落山。

宋家在市区，别墅之间隔得远，偶尔会有遛狗的邻居从楼下经过，也听不见什么动静。

房间里静悄悄的，宋婉开灯看了眼时间，起身下了楼。

沈曼已经回来了，在厨房炖宋婉最爱吃的红烧肉和腌笃鲜。

“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宋婉走过去，从背后抱住沈曼的腰，撒娇道：“都好久没看见他了。”

“可把你给委屈的。”沈曼揭开砂锅盖子，扑鼻的香气迎面而来，“你爸昨晚还问你考试怎么样了，也没见你给他打个电话。”

宋婉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曼手里的筷子。

“饿了?”

宋婉点头。

她岂止是饿，今天滴水未进，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沈曼夹了小块肉给宋婉：“萍姨说你回来午饭也没吃，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