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可是天下,真的有无缝的蛋?
海陵香这类致幻类药物,一旦滥用便会导致神经中枢紊乱,机体对此产生依赖感。但凡扼制中枢神经类的东西,即便是剂量再小,那也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纵使沈樾舟的钢筋铁骨,那也是凡人之躯。
又经受得住几次?
东陵乡时毫无征兆的晕倒,春香游园上下意识的应激反应,若或喜怒不定的情绪,这些都是海陵香造成的后遗症。
沈樾舟的辛秘……
宋榆攥紧了手心。
沈樾舟,你若当真的问心无愧,又何必用海陵香。
在幻境中,你想见到的人,又是谁呢?
……
东陵女尸案的幕后黑手伏诛,那艘曾繁花似锦的春香游园花船被烈火烧得最后剩下了残垣断壁,孤零零的甲板并无数被烧焦的家具瓷器一一清理之后,便被拖到了海岸口的残船修理处,无人问津。
徘徊在淮南官府头上的乌云终于消除,众淮南官员上下无不松懈了一口气,但对于王光和来说,还不如前段时间。
送去账单被一次一次退还,锦衣卫的态度也一次比一次恶劣。
江南的赋税最重要的来源乃农业税和商业税。
先帝在世时,因北方战乱不停,西戎国数次南下骚扰我北部,先帝曾三次亲征北上。
为保全将士军晌,在昭庆二十一年到二十五年期间农业税为什一税,也就是十石税一。而商业税为十五抽一。但今陛下登基之后,北方已经暂定,又有赵肃将军坐镇,为稳固人心,市民安居,农业降为和商业的税率早就降低了一半以上。
可就是这样低的税,都还有差错。
王光和在沈樾舟的眼神里如坐针毡,气氛几乎降至冰点。
王安和捋着胡须,一双精明的眼睛游走在肃穆而立的张泽权,段靖两人的身上,最后转向沈樾舟。
“都督要求半月期限,可我江南五年的税赋是乃繁杂冗多,本官同样事务繁杂,无法亲自紧盯他们搜寻整理账单,有遗失和不妥之处,望都督海涵。”
“海涵?”
张泽权低沉一凝,冷笑道:“我等奉皇命清理江浙税赋,王大人居然说有遗失和不妥?”
“库仓内……都督也搜查了,想必江浙两地的各大官府都已经敞开银库,供都督检阅。现下,呵,就差本官乃至姜大人的官宅……”
“王大人,”张泽权隐忍着自己没有将手中的账单摔在他那副老谋深算的老脸上,“这就是你给我们的答复?”
“这也叫账本!”
新墨新纸,还有赶工的油墨!
就是作假,也做不出来这样敷衍的东西!
但比起新账单,更让张泽权怒火中烧地,就是王光和和江南这群官员对锦衣卫置若罔闻的态度!
敢拿这些东西交差,就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怕!从骨子就就没有把他们当做一回事!
当时在官船之上堵截锦衣卫奉上数十万辆补交的税赋,现在就敢当着他们的面表里不一,让他们高抬贵手!
究竟是谁给了他们这样大的胆子!
明晃晃的欺上瞒下!
别说都指挥使,恐怕就是陛下在他们眼中都不算什么。
王安和眼皮都不带撩,懒散地仰起头对张泽权慢笑。
“早在半月前,我就已经告知都督,去岁江南遭逢大水,当时新安、春州五个县的堰口决堤,水涨到了半人高,当时官府乱成一团,抢粮赈灾都来不及,积存的赋税账单,可足足有十多箱……
他低沉,愕然,看着张泽权的眼神仿若罪大恶极。
“难道在张佥事眼里,区区账单死物,还抵不过活生生的人命?”
!
“你!”
张泽权气得脸色一红,但反观沈樾舟,抽查着这些“新鲜出炉”的账单,从容地令人将其垒在一旁,还让张泽权规规矩矩地将王安和送出了驿站。
待他走后,张泽权仍旧气得一佛出世,在堂内踱步,“王安和……王家是要造反吗!”
苏州王家,冀北沈家,辽安郑家,蜀南梁家。
一南一北,一东一西。
在这些顶级的世家大族下,还依附着无数的家族。
这些世家大族虽然单单拎出来,虽然不足演变成东晋门门阀世家一般把持朝政,排除异己。但因科举的繁衍,毗邻世家大族的地方多书院和私塾,他们很多人,既是一方大地主,同时也兼顾着担任着当地教育。
尤其在江南,这样的现象很是普遍。
在世家大族书院里长出来的读书人表面上看虽然是抨击官僚和统治集团,这些人最初的目的,或许是为了让统治者广开言路,振兴吏治,反对权贵专权。但因为落脚点与当地的地主的利益却是一致的,所以,实际上还是位官僚大贾服务,致使他们成为舆论的传话筒。